清晨的鸟叫婉转动听,我在鸟叫声中慵懒地下床、伸懒腰。又是新的一天,我对此充满期待。
一宿噩梦,可我却感觉不到疲惫。虽然已经安全,但是,那些可怕的噩梦仍然不肯离去;卫广亦是如此,安澜澜告诉我,他有时会惊叫着醒来,然后抱住她久久不眠。
我走下楼,勾人味蕾的香味扑鼻而来;楼下,家人正开心地用早餐。
“没有等你哟!”
艾雨儿举着勺子,一脸幸福地看着我;
“我太累了,所以睡了个懒觉。”我说;
“工作进行得怎么样?”爸爸一边喝果汁,一边问;
“很不错!我先去了,不等你了,爸爸!”
说完,我抓起一块面包就冲出了胜利战士庄园的大门。
守门的老头早已不见了踪影,革命胜利后,胜利战士庄园中的别墅分给了无家可归的平民,所以,也就不再需要门卫。
一连几天,镇里的人们都在忙着拆除粉刑宫、焚尸房以及政府广场上的处决台;我也是其中之一,因为拆除粉刑宫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人们忙忙碌碌,来来去去,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富人和穷人史无前例地紧密联系起来,不再互相仇视,互相争执以及互相分割彼此。
白寻野在电话里告诉我,每个镇子都是如此,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共和国成立,人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午后,我们推倒了粉刑宫最后一堵墙,随着一声巨响,我们欢呼雀跃,互相拥抱;历经苦难与压迫,人们已变得处事不惊,只能用这种方式欢迎文明的到来。
广场上的led里反复播放着这段话:
“推倒野蛮的石墙,迎接地平线升起的象征着文明与自由的太阳!”
尘埃落定,苦尽甘来,可我却总是压抑难安,抑郁忧伤;时时涌起的痛楚无处不在,它会在夜半时分涌来,化作一张张逝去的脸,在我脑海、眼前拥挤着,花贝芊、达维妮、祝焘善、史露西、丁格斯……我很想念他们!杂物镇,有太多的回忆,好的、不好的,它挤满了整个镇子。
我感觉自己身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想要逃,却又不知道逃往何处!
也许,这就是心理医生所说的“心理创伤后遗症”,医生建议我换个新环境。
粉刑宫被夷为平地,我的心却瞬间空荡起来,接下来,我不知该做什么了!
我百无聊赖地回到家,从工具间取出了渔具。
“青明,你要去哪里?”
卫广坐在院子里,怀中抱着他和安澜澜的女儿;她是那样娇小,那样鲜艳,就像春天的雨滴一样。
“去水库钓鱼!”我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她长得越来越像安澜澜了!”
“是呀,所有人都这样说。”他亲吻着她的小脸蛋;“亚天和祖利亚今天会从王室城过来,还有柳环、商陆、春恕和隆狼,所以,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去钓鱼?”
“是的,我要用钓来的鱼款待他们!”
我并不愿意见到亚天,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向他询问泰祈的消息。
我从广场穿过,人们正不停忙碌着;紧接着,我来到坟场,焚尸房被拆掉了,这里已经种满了鲜花和绿植;那些被暴政、饥饿夺去生命的人们,他们就在这里,花儿为他们保家,鸟儿为他们站岗,柔软的青草为他们抚平伤痛。
水库平静如镜,我抛竿、提竿,一条又一条鱼被钓了起来;可我却心软起来,我放下鱼竿,又一条条的把它们放回了水库。
一个声音传来,望眼欲穿却又始料不及。
我放走最后一条鱼,慢慢站起身,看到了泰祈的笑脸。
“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极力保持着镇定。他既像一股清风,又像一阵白雾,让我分不清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