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绒脑袋发蒙坐了很久后,又被叫了过去,刚才那个随意涂抹陆绒画稿的中年男人已经不在了,办公室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在接电话,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他态度很谦卑,说话也很小心,看见陆绒进来,才抱歉地挂掉电话,转而对陆绒宽和地笑了起来,“是陆先生吧,你设计的玩具稿,我们已经浏览过电子版,很符合我们公司的特点,这次叫你进来,主要是想和你谈一谈后续的合作事务。”
陆绒愣住,“可,可是刚才那位先生说我的画稿不太符合……”
“那位先生是负责销售那块的,对产品形象设计这块认知不足,今天是临时让他顶班,我刚刚听助理说,他对你有出言不逊的情况,等后续的事务谈成,我会让他来给你道歉。”
陆绒连忙摇头,刚想说不用,其中一位接了一通电话后道:“那边说,现在就要给陆先生道歉。”
中间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让人把中年男人叫来。
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陆绒看着刚才还一脸轻蔑,随意侮辱他的男人佝偻着腰站在他面前,一脸赔笑,“陆先生,刚才实在对不起……我该死,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对方情绪激动,还带着某种大难临头的惧怕,这副模样吓到陆绒了,陆绒忍不住往后退,然而对方以为他不肯原谅自己,直接扑跪到陆绒的脚前,开始不停地磕头,扇自己的耳光,“陆先生,你原谅我吧,实在对不起……我该死……”
陆绒惊慌,“别这样……你先起来……”
有人提醒道:“陆先生,你要是不原谅他,他就得一直这样……”
陆绒只好道:“……我原谅你了,我没有怪罪你,你快起来……”
中年男人才哭着道谢,然后被人扶着下去了。
后续事务是在陆绒惊魂未定下完成的,陆绒拿着合同走出豆豆熊公司,一辆迈巴赫适时停在陆绒的跟前,想起秦泞发来的短信,陆绒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车门,本来坐在后座,发觉并没有司机,陆绒下车,坐到了前座,将自己缩成一小团,带着颤音喊道:“大哥。”
秦泩汶穿着黑色的衬衣,袖子半挽的胳膊虚虚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昂贵的腕表箍住青筋凸起的手腕,他偏头看了一眼陆绒,“哭了。”
陆绒耳尖一红,慌忙去摸自己的脸,以为是刚才的泪痕没有擦干净。
秦泩汶:“商场上一种典型的战术,先打压贬低,之后对方心理防线崩溃,自然而然地压价。”
陆绒很快反应过来,秦泩汶话里的意思,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他刚刚在里面发生的事情。隐隐约约的,陆绒想起秦泞曾经说过,他们最近正在和一个玩具厂商合作……
秦泩汶发动车子,却不急着走,指骨敲着方向盘,看陆绒失神的样子,上半身侧倾,胳膊横过陆绒的胸前,拽住了安全带。
意识到秦泩汶要做什么,陆绒慌乱极了,“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秦泩汶垂眸,视线黏在陆绒脸上。
很怪异,很不妥,陆绒仓皇地别过脸,指头都扣红了。
只听啪嗒一声,安全带扣上,带子紧紧地箍住陆绒的前胸。
压制在头顶的一片阴影消散,秦泩汶回到原位,陆绒平静一些,但很有限,本来就在座位上缩成一团,现在更是不敢乱动,宛如惊弓之鸟,很害怕秦泩汶再做出什么不妥的行为。
车子发动,缓缓驶出公司所在的园区。
泾市的道路两侧种满了榕树,枝干粗壮,绿荫如伞盖,将阳光遮得一丝不露,不见半分夏天的耀眼,反而阴森森的,只是瞧着便让人身体发凉,封闭的车厢,只有他和秦泩汶两个人,车内也没有放任何广播和歌曲,陆绒最喜欢清净,此刻却只觉得煎熬,几乎要怨秦泞了,为什么要让秦泩汶来接他。
秦泩汶:“你很怕我?”
陆绒赶紧摇头,“没,没有……”
秦泩汶侧头,陆绒缩在座椅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如临大敌。
这样还嘴硬。
过了会儿,陆绒咬咬唇,磕巴道:“大,大哥,以后,你不需要那么照顾我……这样会让我觉得困扰……”
陆绒觉得还是应该向秦泩汶说清楚,他以后要和秦泞在一起生活,也要和秦泩汶共处一个屋檐下,他不希望以后三人之间闹得难堪,也不希望被人传出闲话。
秦泩汶沉默。
明明只是客观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但秦泩汶的沉默让陆绒惴惴难安,忽然便想起了秦泞有一次跟着同学去赌,秦泩汶知道后直接拿皮带往秦泞脸上抽,事后秦泞还对他说,如果不是他在场,秦泩汶只会打得更重,而他回去后,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陆绒眼睛慢慢湿润,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也许那真的只是秦泩汶对一个晚辈的过分的关照,是他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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