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便又挤着抢着往那火堆前去,全然忘记了方才那男子知礼守节、女子莲步款款的模样。
崔寔将她护在身侧,道:“且让让他们,不急。”
又捞着这亲密相处的机会,云缃绮自是愿意得很,抬头问道,“这燃灯仪式怎么如此火热?”
“传闻有情之人若双双将手中花灯掷入沉香火堆,虔诚许愿,便能终成眷侣。”
“怪不得你不急,咱俩这不都成眷侣了?”云缃绮又故意戏弄他,“这位眷侣,我看看你这灯笼上画的啥?”
崔寔听话地将手中灯举起,那是只金乌,随风摆动,影影绰绰。
“今不是中秋,你给我一盏玉兔灯也就罢了,怎么自己
还提着只大鸟呢?”
崔寔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此乃金乌。金乌为日,玉兔为月,是有阴阳协调之意。”
云缃绮这才理解,赞道:“文化人,了不起!”
可崔寔却没接她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团火堆。
“阿寔?看什么呢?”云缃绮问道。
“你瞧那人……”
“像卢泓月?”云缃绮反问道。
“是了。阿绮你也见过?”
云缃绮点点头,“实不相瞒,我方才去西市凑过热闹,也瞧见这么一人,打眼一看可真像,可现下仔细看嘛,那女子梳的分明是已婚妇人发髻,还有轻纱遮面,身量也要高些,似乎不是她。”
说话间,两人再望去,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
崔寔道:“大约是看错了。这会人少了,咱们也将这灯燃了,往薛府去赴宴吧。”
云缃绮颔首,与他一同将那花灯掷于烈火间,为身边眷侣,求了个“长命百岁”。
随后,二人便往薛宅去了……
到了府门口,崔寔晃了晃手中食盒,忍不住问道:“阿绮,你不是说,还要再做上一道菜才够吃么?怎的手里只又拿只奇形怪状的灯笼?”
云缃绮不理会他,只提着那图式复杂的灯笼,晃晃悠悠地往宴客厅去。
“紫……”“鸢”字还没出口,她赶忙把话吞了进去。
迎上来的是翠羽,她接过崔寔手上沉甸甸的食盒,这才又问道:“小姨,你这次怎么忍住的不下厨?”
云缃绮神秘一
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翠羽向来对她有信心,脆脆地“哎”了一声应下,就把二人往里引。
其余八位,早都坐下了,只笑嘻嘻地望向他们。
永阳率先发话:“晓得你们两口子要去逛灯会,我们都先喝了好几盅酒了,快坐下,自罚一杯。”
云缃绮将灯笼火芯吹灭,这才坐下,酣畅饮下一盅。
崔寔也推辞不过,跟着喝了。
姚司膳小声对裴尚食道:“看吧,这回可是妇唱夫随。”
裴尚食也难得的跟着笑笑点头,才对云缃绮道:“四娘,你上次说的宴请紫云楼大宴帮厨的事,我替你办妥了,账记在崔少府头上了。”
云缃绮才喝了一杯,就说起大话来,“随便记,随便记。你一说这崔少府我倒想起来,除了阿寔回归本职,各位或多或少都是升迁了、拿了大赏了,尤其是梁寺卿和刘主簿,恭喜恭喜啊!来,走一个。”
梁寺卿和刘主簿笑着谢过,直道:“都是托了四娘的福。”
薛寺卿也连声附和,“若是没有四娘,这恐怕就是我最后一年干这差事了。”
永阳捶了他一拳,“这么吉利的日子,乱说些什么?你也自罚一杯。”
薛寺卿小声说句:我错了。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话,惹得众人直笑。
再看看崔容和薛砚,云缃绮不由道:“都啥时候,你俩咋还在那练外语呢,不好好吃饭,脑子会生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