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笙却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阿黎,事已至此,在这上面其实我应该感谢他,母妃她看到,她会高兴的。”
段黎有些诧异:“为什么?”
段玉笙淡笑:“我母妃曾说,生前潇洒,死后她安葬之时,只需要一个土包,一块木牌。”
“世人若有人铭记她,她高兴,她说死后的事情哪里需要自己来操心,人活在世上干干净净,死后便也不带走什么,她只要一个无字碑,再多便是一个姓。”
“她不想在墓碑上刻板的留下一个宁王王妃的称号。”
“我母妃从十六岁起就在江湖上闯荡,八年后在潘阳楼遇见我父王。”
“然后有了我。”
段玉笙冲段黎招招手,“阿黎,和我一起帮我兄长建个坟墓吧。”
段黎拿起铲子挖坑,段玉笙则拿了一块儿木头刻着名字。
他刻到一半,忽然笑了:“你说,我兄长会不会嫌弃我的字丑?”
段玉承,三字毕。
他将木排立好,双手猛地将段玉承的佩剑插在碑旁。
好像这剑立着,人就还在。
“我兄长承受太多,他该休息了。”段玉笙跪下,磕了一个头。
“剩下的事情就该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来做了。”
“我要把母妃的配剑,父王的尸骨,带回家”
他的声音轻颤着,带着哽咽。
红了眼眶,却没有泪。
段黎的声音足够有力量:“你不要担心,有我。”
她看着墓碑在心里做出一个承诺。
她说,只要她未死,段玉笙便不会有事。
从她在段桀月手中接过那杆枪开始……
“阿黎,过来。”段玉笙说,鬓角留着两缕长丝,他脸色有些苍白,徒然增添了一些破碎的美感,耐人消磨,眼角弯了弯,像是在笑。
他捏住段黎的手腕,沉声说:“你是我未过门的新妇,他们看不见我娶你的样子了。”
“但总要见见公婆才是。”
段玉笙说:“我要了你,今日,我们便将这婚嫁之礼给做了。”
“婚嫁之时,夫妻步入正堂,一共有三拜。”
“今日,我想借此机会让母妃,兄长做一个见证。”
段黎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心中有几分惊喜。
段玉笙说:“我想许给你的,一样都不能少。”
“阿黎,学我。”
一拜天地!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高堂挂喜。
二拜高堂!
没有亲友在侧,没有宾客喝彩。
两人面对着面,段黎痴痴地看着段玉笙,她动作有些僵硬,忸怩的像是一个木偶。
她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郁闷。
仿佛在问: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我也好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