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结果,他们会因此南退,舍弃城池,将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送回到原点。
但这无非是对方最想看到的,而不在段玉笙的计划之中。
深夜,段黎看着他正附身案前,几案上摆着一副长卷,一盏油灯。
底下的人一早都出动,他们将原先的米行都占据了,将不能食用粮食能替换了一番,城中三所大粮行就关了两所,但是空缺太大,他们难以填补。
生活所需一下拮据起来。
将希望寄托于周边的郡县援助不太实际,算算时间,接近季夏,各地有大雨的征兆。
溃堤之水,沾染四地,届时,才是大难。
段玉笙扭头朝段黎招了招手。
段黎立马知晓他的意思,将一早准备的文房四宝递了过去。
段玉笙摊开了一张纸,笔尖着墨,卷起衣袖便神情奕奕地下笔。
段黎突然开口:“我叔叔说,我底下还有几车粮草,可以用来接济。”
段玉笙闻言,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不必,那是你们的。”
“现在还分你的我的?”段黎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北牧援助,这些补给理应由我出,现在怎么能反过来要你们的?”
段黎回答:“那是我叔叔主动说要给的。”
“徽王主动给的?”段玉笙手上一顿,他有一些意外。
“那是自然。”
段玉笙扬唇一笑,心中了然:“那就替我谢谢徽王了,不过我不能收。”
段黎问:“为什么?”
段玉笙回答:“傻瓜,一军领头哪有把粮草送出去的道理,定然是他知道了城中情况,看见你为我着急,所以也久下了狠心,他不是想援助我,他是在帮你。”
“长辈总是见不得小辈人忧心焦虑,他是一个好叔叔。”
“这么说……那我也该谢谢他。”段黎知道巴图对自己的关照,只是她没想到段玉笙会拒绝,她略有些失望。
段玉笙看她沮丧着一张脸,无声失笑。
“那你在写什么?”段黎接着问,她只是在宣纸上浅浅扫了一眼,她不识字,黑墨弯弯转转在她眼里形同一副画。
可是段玉笙却写的尤为认真,这不由让她觉得好奇。
“预防水患之策。”段玉笙回答,他目光灼灼,炯炯有神的眼眸带着别样的坚毅,“我方才观察这沿路的南道运河图,看上面似乎有几处容易引发水患的险处,现在下达计策,修补还来得及,若是洪灾一发,再疏通河道就麻烦了,挽回不了损失,还要多出几倍的灾民。”
一想到此,他眉间轻轻皱着,一边观察着水文地势,一般思索着办法,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