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双手枕在脑后,“他现在在京城谋官,请我吃饭是假,想让我帮忙搭线,谋个官倒是真的。”
李秀琴不懂政事,“你不想帮他?”
林满堂摇头,“我要是从中牵线,我就跟他绑在一根绳上了。他做事虽有底线,却不懂得收敛,皇上最忌讳结党营私。”
“可你以前不是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吗?”
“话虽如此,但也得分得清什么人能帮,什么人不能帮。他这人可以交,但不可深交。为人圆滑,处处周到,反而失了诚心。我若有一天真落了难,他会因为惹祸上身躲得远远的。这样的官员,我帮他,也没多大意义。不如青文实诚。”
听他提起青文,李秀琴便将桂香给了她五百亩良田的事说了。
林满堂责怪她,“你要她五百亩良田做什么。他们家日子过得本来就不如咱们。就指着这些田过日子呢。”
“我不想要,她非要给我。”李秀琴叹了口气,“而且晓晓嫁人,咱们总得给她弄良田吧?”
林满堂摆手,“你也不必着急。再过个把月,就有一批京官下放,良田又带不走,他们肯定要卖掉,到时候咱们可以买下来。”
李秀琴眼睛一亮,只还是有些怀疑,“他们舍得吗?”
这边的田可不好买。
林满堂摊了摊手,反问她,“有什么不舍得的。如果你在云南府当官,你是愿意在京城置田,还是愿意在云南府置田?”
李秀琴想也不想就道,“那当然是云南府了。离得近,要是遇到事,处理起来也方便。”
“那不就行了。要真下放,离得这么远,收租子都不方便。还不如集中精力,在下面赚钱呢。左右这些也不是祖田,没什么舍不得的。”
李秀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到时候咱们多置些,也省得将来七七和宝柱成亲,咱们再遇到这种麻烦。”
林满堂深以为然。他俩也没想到这古代大户人家成亲这么麻烦。居然连买东西都要花心思。
李秀琴又道,“等忙完晓晓的婚事,我就找木匠给七七打架子床。”
林满堂心塞,两个女儿都出嫁,他们这个家以后就冷清了。
李秀琴有些担心,“你拒绝了郑同知,那庄管家和关青怎么办?他们会离开咱们吗?”
有个能干的管家能省她多少事儿啊,李秀琴不想庄文和关青离开,一直忧心这件事。
林满堂抿嘴道,“郑同知对他们有知遇之恩,要是不回去,他们以后能会被人讲究,说他们抛弃旧主,嫌贫爱富之类的。”
李秀琴腾地坐直身体,“可他们立的契约不是早就过期了吗?”
林满堂摇头,“明面上的契书没了,可他们有口头契约。当初说好了,等郑同知丁忧过后就请他们回去。如果咱们强留庄文和关青,也会让他们很为难。”
这古人都讲恩情,把知遇之恩,救命之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李秀琴有些失望,“难不成就没别的办法?”
林满堂没说话,静静看着帐顶,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休沐这日,林满堂带着庄文和关青来了郑家。
郑栾亲自带人在正门外迎接,进了厅堂,林满堂将玉观音原物奉还,“内子胆小,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夜不能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将东西送还。”
郑栾变了脸色,“林大人可是对当初之事心存芥蒂。”说着就要给林满堂下跪,林满堂先他一步扶他起来,“真不是。跟那事无关,当初咱们可就说好了,我拿了田地和钱财。你们拿好处。各取所需。谈不上怪罪。”
郑栾看着这玉观音,“那这?”为何不收呢?
林满堂叹了口气,“我们不怪罪,你还送我们这么贵重的东西,岂不是让我犯错误嘛。我现在管着钱袋子,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我要是收了你这东西,那你就是行贿。你不想当官了?”
郑栾终于松了一口气,接过玉观音递给旁边的管家,忙将人请上座,“大人?”
林满堂拿了筷子,郑栾给他倒酒,“大人吃。这些都是咱们府上的拿手好菜。您尝尝。”
林满堂尝了一块烤雉鸡,这菜不仅好看,而且色香味俱全,滋味堪比五星级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