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会秉公办理,谁也不会偏袒。谁有错都要认,我也不能光听你说。福亮!咱们去老车家看看。”济泓招呼翁福亮,两人往外走。
“再坐一会儿吧!这刚沏的茶还没喝上两口呢。”贾林山媳妇说。
济泓停住脚步,看着贾林山和他媳妇,很诚恳地说:“老贾!我听说你受了委屈,特意跟福亮来看你。老车这个滚刀肉、混不吝,也真是让你操心啦。”
贾林山和他媳妇,没想到济泓会说这番话,一时语塞,面面相觑。济泓和翁福亮走出门,两人才回过神来,追上去。
老贾握住济泓的手道:“有你这句话,我心里亮堂多了。”
济泓看着贾林山:“你干工作认真,不怕得罪人,这很好。老车的脾气也太差劲,油盐不进,你是党员,又是支书,在这个屯子里,就像家长一样,家长是啥?就是啥委屈都得受着。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是跟他们一样的水平,咋还让你当支书呢?”
贾林山点头:“你说得对,老车他欺人太甚,在这之前,我一直气不过,心里盘算着,这回一定要你给我做主,要不,我这支书也不当了。”
“瞧你这点出息,还撂挑子不干啦?这哪里像一个党员说的话?”济泓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这支书当得憋屈,让人打上门来,还不能还手。”
济泓感觉到,贾林山的手在哆嗦,心里一热,这村支书,真是太难干啦!
“别着急,等我弄清楚了,要是老车的错,让他郑重其事地跟你道歉。”
济泓和翁福亮从贾林山家出来,走到路口,济泓说:“咱们分头去找几个村民了解一下情况,十点钟,咱俩在村委会碰头,商量一下咋办,然后,咱们再去老车家。”
济泓走访了几户村民,心里有了数。他到了村委会,翁福亮还没到,他坐在椅子上,考虑咋跟老车谈。一会儿,翁福亮也回来了,他把情况跟济泓说了说,济泓跟翁福亮商量了一下,两人就往老车家走。
还没进老车家院子,就见老车从院子里跑出来,他媳妇拿着笤帚在后面追,边追边骂。
老车只顾跑,没留意,差点撞到翁福亮的怀里。翁福亮闪开,嚷道:“傻跑啥?这么大岁数了,还男跑女追,像啥话?演戏给我们看?!”
老车来个急刹车,踉踉跄跄地拉住翁福亮的胳膊,大口大口喘着,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从水里刚冲到岸上的鱼。
老车媳妇叉着腰,用笤帚指着老车:“你去把甜菜给我要回来,不要回来,你就别回家,我们娘们儿把你扫地出门。瞧你这怂样儿,咱们自己种的甜菜,凭啥就充了公呢?”
济泓一听,原来老车媳妇背地里怂恿老车,逼着他去闹,怪不得,这次老车闹得这么凶。济泓就当他们是空气,不理他们,他给翁福亮使了个眼色,然后,径直往老车家里走。
翁福亮嫌弃地甩开老车,又看了看老车老婆:“还不快点回去!为你这点子破事儿,耽误我们多少功夫啊!老车!你也怕嫂子啊!看来咱俩得的病一样。下次,你要是再不让我回家,你弟媳妇可就打上门来了!她可比你家嫂子彪悍多啦!你看嫂子多温柔啊!拿着笤帚也舍不得打你,只是做样子给我们看。”
老车不好意思地讪笑:“这熊娘们儿,不说理儿,哎!好男不和女斗。”
老车媳妇扑哧一声笑起来:“算是便宜了你,等翁乡长他们走了,我再给你炖一锅笤帚疙瘩汤,让你骗我们娘们儿几个。”
“咋啦?老车在外面有人啦?”翁福亮故意瞪大了眼睛逗老车。
“就他这德行,扔在路边都没人拣,看到这牛粪了吗?你就是这滩牛粪。”老车媳妇向地下啐了一口。
“快走吧!张书记已经进你家门了。”翁福亮迈开大步向老车家走。老车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他媳妇快跑了两步,赶在翁福亮前面进了家门,伸手拿茶壶想沏茶。
济泓摆手:“别沏啦,不渴。都坐下,我听听咋回事儿?”
几个人坐在炕沿上,老车媳妇不等老车开口,抢着说:“春天俺们娘几个平整出河边的一块地,种一点甜菜,老车答应俺们说,卖了给小丫头们买书本,让她们上学。可是,你看看,这刚收完甜菜,就让村里没收了,丫头们累了一春一夏,汗珠子掉到地上摔成八瓣儿,人晒得跟煤球似的,就盼着秋天能卖点钱,谁想到”
老车媳妇气得掉泪,她拧了老车胳膊一把:“你这个挨天刀的,咋不出门让车压死呢?!”
老车气得脸涨成了猪肝:“熊娘们!别胡咧咧!你盼着我死,你好当寡妇?”
“当寡妇也比有你这么一个窝囊汉子强。”
老车媳妇不解气,回头抄起炕上扫炕笤帚,举起来就朝老车打去,吓得老车两手抱住头,向旁边一躲,身子没坐稳,一下子从炕沿上滑到地下,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老车媳妇,伸腿踢了他一脚,喝道:“装啥?还不快起来!”
老车看了看他媳妇,又看了看济泓,乖乖地站起来,坐到炕沿上。
“老车!你咋混成这样了呢?你家不是种了好多甜菜吗?今天甜菜价格也好,大家都挣钱啦,咋偏偏你家没挣钱呢?孩子上学的书本钱都没有?”济泓有点不相信地问。
“这不是欠的债多嘛,都还账啦,又买了点粮食,也就不剩啥钱啦。”老车嘟囔道。
“我一心巴望着,让丫头们去念书,像你们一样,识文断字多好哇!省着都在这土坷垃里刨食儿。老大让这该死的给拉下来,非不让念书。我算是铁了心,剩下这四个丫头,说啥也得念书。”老车媳妇恨恨地白了老车一眼。
“就是,缺啥钱,也不能缺了丫头们的书本钱啊!这样,他们的书本钱,我和翁乡长出啦。”济泓说。
“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