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皇上太子等人只知道商容与代表着成王府,只知道要提防着商容与。
却不知成王最后的底牌不是商容与,而是商容雀。
商容与只是他放出去钓鱼的,商容雀才是那最致命的利刃。
商玉州没想到冉清谷竟然在商容与的称呼上跟他计较。
他锐利目光里满是嘲讽:“清谷,你如此对商容与,可他领情吗?你跟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你跟我才是……只有我不会抛弃你,背叛你。因为我所拥有的,只剩下你了……可商容与不同,他还有父母兄弟,他还拥有很多,他根本不需要你那微不足道的感情,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他今日或许帮了你,但以后指不定哪天背叛了你。”
冉清谷无动于衷:“殿下放心,太子的命,我会还。在没还清你的命之前,我这条命是属于你的,你不用怕我背叛。”
商玉州眼露愠色:“你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明白?”
冉清谷挑眉不解。
商玉州声音沉了下去:“我想要的,不是天下,不是太子的命,我就只是想要你。”
“以前,我娘死了的时候,我拖着她的尸体在雪地里走了很久,满宫墙都是寂寞的飘雪,路过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帮我……那时我就在想,我要是皇帝就好了,皇帝多好啊,当了皇帝,我就能命令御医给我娘治病,我就能让宫女太监帮我把我娘的尸体抬回去,我就能给她打一口很值钱的棺木,而不是看着那焚化炉里的烟火哭喊。你说可笑不……那时我就怕我将来喜欢的人,没有人治病,我怕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又再次失去了,所以在我有了点金钱势力后,就去寻找了全天下医术最精湛的民间游医王太易,为了买通他,我就用了我所有的积蓄花了三年时间,帮他找到了三味奇花异草……为的就是让他供我驱策……”
“可那个时候,我两手空空,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孤苦伶仃……但我怕啊……就连王太易都笑我傻,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给他当牛做马了三年!”
“后来就在雪地里遇到了你,你当时趴在雪地里,跟我娘一模一样的姿势,大雪覆盖住了身体……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觉得大概是上天觉得我太苦了,往我微不足道漫长无际的生命里抹了一点儿蜜,看吧,我未雨绸缪终于排上了用场,王太易将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冉清谷错愕。
他从来不过问商玉州的事情。
他醒来后只问商玉州要做什么,他会帮他谋划,他答应过他杀了太子,他始终都在还救命之恩。
他从来不问商玉州为什么救他。
他也不过问商容与想要从他这里索取什么……
他们之间只是交易,商玉州救了他一条命,他还他一条命。
仅此而已。
但他万万没想到,商玉州竟然将他当成生命里的唯一慰藉。
商玉州眼里温热,他偏过头,背着烛光将框不住的泪擦干净,又扭过头,佯装不在意嗤笑着:“很惊讶是不是?我也很惊讶,我一直坚定地以为我要当皇帝,我要杀了太子,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恨,直到很久之后,我遇到了你,我才知道我想做皇帝,是因为皇帝可以拥有自己想拥有的所有东西,也可以守护所有东西。”
“我跟商容与不一样,我两手空空,我只有你。可他还有那么多……你在他心里微不足道……你只能是我的。”
冉清谷站在烛光前,烛火将他脸上的错愕、不忍、迟疑照得异常清晰。
这是商玉州见过的,冉清谷脸上第一次因他而出现的情绪。
他见过最多的都是,冉清谷因为商容与露出很多不属于他的情绪。
或开心、或难过、或不忍、或羞涩……
很僵硬,但也很生动。
这还是第一次冉清谷因为他而这样。
他心里有点开心。
冉清谷在烛火前静默了片刻,歉疚开口:“抱……”
商玉州立刻打断他,落荒而逃般说:“你别说话,我出去看看,有两个老家伙吵起来了。”
冉清谷点头。
在商玉州出门口前,冉清谷拧了拧眉:“殿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商玉州回过头来:“怎么了?”
冉清谷目光望向窗外:“这外面似乎没有更声,我记得每过一个时辰,都会有更夫打更,但现在刚过子时,为什么没有更声?”
这么一说,商玉州也觉得不对劲:“我也没有听到更声。”
冉清谷当机立断:“快进入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