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凝霜的尸体被运走了,青衣的一角掉下板车垂到地上,拖了一路的血印。
萧沐清收回探询的目光,重新看向杭絮,笑意盈盈道:“看王妃的模样,对那歌女多有怜惜。”
杭絮藏在袖中的手一翻,将东西扔进暗袋中,没有看对方,“是个可怜人。”
萧沐清蹙起眉,像是陷入苦恼中,“此事若被陛下发现,那几位将军少不得要受惩处,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不能出乱子,那歌女虽也可怜,但毕竟亲疏有分,我还是要顾着自己这边的。”
她思索一番,想出了个好主意,“不如这样,就说她意欲勾引臣子,被人识破,羞愧之下才跳楼,如何?”
萧沐清说,“的确是她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其余几人也未来得及碰她,就是御史台验尸,也验不出什么马脚。”
“她的亲人那边,多给些银钱,打发就好,平民百姓,头脑总是短浅的。”
“只剩最后一点……”她向杭絮微微福身,“请王妃不要将此事透露。”
“若有人来问,我当然是和盘托出。”杭絮冷静道:“想要请我,拿出点诚意来。”
萧沐清放了心,微笑道:“不知王妃有何要求,臣妾能做的,一定去做。”
“我还没想好,先放着吧。”
有人提了水,浇在石砖上,鲜红的血被稀释,渗进地缝中,很快就没了踪迹。
萧沐清后退几步,嫌恶地避开那些水迹,“公公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回来,王妃是继续等还是先回去?”
她转身离开,朝大路走去,“自然是等,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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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足足等了三刻钟,温承平才回来,神色不妙,进厅时把看门的下人一脚踢开。
“滚开,别挡道。”
下人被踢进厅中,滚了三滚,不敢唤疼,捂着肚子匆匆离开。
温承平在主位上大刀阔斧地坐下,猛灌了一壶茶,方才看向杭絮,像是此时才注意到这人。
“这不是瑄王妃吗、不不,现在该叫摄政王妃。”他哈哈大笑,“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杭絮啜了口茶,慢悠悠道:“看温指挥的模样,似乎在容敏那儿受了气。”
温承平哼了一声,“我跟陛下谈的什么,跟你没关系。”
“当然跟我没关系,”她道:“不过有一点我明白。”
“温指挥与他兄弟二人结盟,几年来不知提供了多少助力,您合该与容敛平起平坐,而非受他们命令。”
“我我跟他们当然是平起平坐!”温承平傲然道:“这京城的十几万大军,有一半来自登州,谁敢命令我?”
他斜瞥杭絮,“想挑拨离间,我告诉你,没门,我跟三王爷的关系,哪是你个女人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