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仰躺在地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大殿顶部。
杭絮不忍再看他一点点涣散的瞳孔,把头别过去,正瞧见容敛把刀收进鞘中。
“杀完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尾音上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意味。
大殿的门终于被打开,阳光射进来,照亮一室的尸体。
容敛转身望向满殿呆若木鸡的官员。
“诸位不必看我,做自己的事就好。”
他拍拍手,便有宫女上来,撤下冷盘,摆上新鲜的菜食。
但哪有人能在这样的场景下进食,鼻间满是浓郁的血腥味,这腥味浸入菜肴、浸入酒中,喝进嘴里,仿佛血液酿造而成。
一位大臣忍不住跪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
“唉……”容敛无奈地叹气,“是我不对,弄脏了大殿,影响了大家的食欲。”
“不愿留在此处的,便离开吧。”
此话一出,立刻有几个人站起来,向容敛请辞,他们甚至忘了向高台上的容敏行礼,踏着血泊,匆匆离开了,在白砖砌成的地面上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
请辞的人越来越多,整座大殿空了起来,便连容敏,也从暗门离开了。
一场宴会惨淡收场,但毕竟有几个人留了下来。
比如容敏和杭絮,比如被踩在脚下的仇家人。
“三王爷,你可要谢谢我。”
一名高大健壮的人在容敛面前站着,把手中提着的人扔下来,用脚踩着。
杭絮看去,这人鼻青脸肿,眼神满是仇恨。
“这小子刚才想向你偷袭呢,被我给发现了,打了一顿,还不服气。”
“哟,你这是什么眼神?”男人稀奇地瞧着脚下少年越发仇恨的眼神,又踢了几脚。
“这小子,想杀你呢。”
男人从腰间抽出刀,“不如先把他给杀了?”
“三王爷,求求你了,臣求你……”
仇家的族长跌跌撞撞地跑来,在容敛面前跪下,“放了他一条命吧,。”
“族长,你不要向他求情,他不会放人的。”
几个年轻人想把老人拽起来,神色具是悲愤——容敛杀害兄弟的时候,他们被侍卫按在座位上,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丧命。
“哦,”容敛饶有兴致地望着这几个气愤的青年,“看来他们似乎没有收到教训。”
“不,臣收到了,臣了解!”老人挥开后辈的搀扶,在血泊中磕头,发出奇怪的“啪啪”声,抬起来时,整张脸沾满亲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