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杭絮领着仇子锡去吏部报道,他试探着提出进宫述职之事,果不其然被拒绝了,吏部尚书只说之后再议,并未说时间,让仇子锡在驿馆多住几日。
皇宫附近建了几座驿馆,专供上京官员住宿,并不需要花费,但上一批赴端午宴的官员还未离开,驿馆爆满,就算仇子锡再如何推辞,也不得不跟着杭絮回杭府住宿。
与此同时,杭文曜向太后提出了建议,派人去冀州一探究竟,太后爽快同意,但还未等到音讯传来,宫中便出了事。
那是个夜晚,丑时刚过,王府的大门便被轰然敲响,守夜的奴仆睡眼惺忪去开门,却见皇宫的的车架在夜中闪闪发光,里头下来一个苍老的太监,他用嘶哑的嗓子道:“带我去见王爷王妃。”
门仆的睡意瞬间消退,他跑进廊后的一间侧屋,砰砰拍着门,“卫陵!卫陵!”
他没有去内院的权限,只能叫醒卫陵。
门被打开,满头乱发的卫陵不耐地打开门,见是门仆,愣了愣,问道:“出什么事了?”
“宫里来人了,要见王爷王妃。”
卫陵抬头看天,月正当空,黑漆漆的云层,半夜前来,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他扯了外衣披上,把头发捋捋,便踏出门,“来人在哪里?”
“在大门口呢,我带你过去。”
两人匆匆走到门口,卫陵见那老太监,惊讶道:“刘公公!”
刘喜疲惫地点了头,“劳烦带我去见王爷。”
他走动一步,向前踉跄着要倾倒,卫陵冲过去扶住,“刘公公,小心。”
少年指挥门仆,“你把刘公公带到门厅里坐着,我去叫王爷王妃。”
门仆应声,他一溜烟跑走了。
未过一刻钟,坐在门厅休息的刘喜便看见了杭絮和容琤。
两人来的匆忙,只披了一件外衣,刘喜见到他们,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个笑,“老奴深夜来访,实在打扰。”
“公公前来,定是有要事,怎算打扰。”
容琤坐下,神色凝肃,皇帝身边人前来,他隐隐猜到是为了什么。
杭絮也皱着眉,“是不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刘喜放下手里攥着的茶盏,这盏茶被他端了一刻钟,从热到温,半点未少。
“陛下……或许活不过今日。”
容琤猛地站起来,“昨日不是说已经控制住了?”
刘喜摇头,“今夜子时,情况忽然恶化,太医说陛下气血已尽,无力回天。”
男人神色有些茫然,他猜到这一天会到来,却不曾想来得如此之快。
但比伤心或失落,现在更重要的是在皇帝还未死的一日间做些什么。
“是母后差你前来的,可曾通知其他大臣?”
“太后原定明日一早再通知,是陛下差奴才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