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已了,舞女缓步来到殿前,欲开始新一轮的歌舞。
只不过丝竹声刚起,便被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左丞相站了起来。
“臣有一事,欲询太后娘娘。”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殿前太后座下,舞女们纷纷退到两边,给左丞相让出位置。
太后眉眼沉了沉,似乎预料到老人问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有什么事宴后再说,左丞相此举,岂不误了大家的兴致。”
“正是因为众臣都在场,老臣才敢斗胆询问。”
他拱手弯腰,苍老削瘦的身躯如被风吹折的黄竹,透着执着。
太后无法,只得道:“爱卿问吧。”
“陛下卧病在床两月有余,消息却丝毫未传出,臣实在忧心。”
“爱卿不必担心,陛下身体尚可,正在慢慢好转之中。”
“左丞相已问过,便落座吧,你年事已高,不宜——”
“太后不必为了安抚群臣而掩饰。”
未等太后说完,左丞相便打断,他皱缩的眉眼透出忧心,“若陛下当真正在好转,为何从不露面,老臣想去看望,也被拒绝?”
“臣知道太后是为了安抚民心,不想动摇朝政,但臣以为,有关陛下之事,还需实话诉说。”
“嘭!”
太后猛拍桌案,杯盏震动,声音变冷,“左丞相认为哀家在说谎?”
殿内一片寂静,说话声和喝酒声也停下来,舞女们缩在最侧面,瑟瑟发抖,努力让自己的身形变得更小。
但老人只是摇了摇头,声音如常,“一切猜测都事出有因,老臣不过是在阐述自己的看法。”
“哦,那左丞相便再说说自己的看法,说说哀家究竟隐瞒着什么?”妇人冷笑道。
左丞相又鞠了一躬,“谢太后。”
“臣以为,既然太后掌权已两月,说明陛下在此期间都无法处理政务,或许一直处在昏迷之中。”
他顿了顿,又道:“此等病症,陛下也许已经……无力回天。”
“大胆!”太后站起来,“左丞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如此诋毁陛下!”
“老臣实话实话,怎是诋毁?”
左丞相跪了下来,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臣知道太后隐瞒也许事出有因,但臣说出来,同样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为了大宁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