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祖孙俩又狠狠哭了一场,苡珍流着泪保证再也不出去了,就在家守着奶奶。一过八年,当年的小乡镇也变成了繁华的现代化城镇,苡珍没有兽医执照,在一家宠物医院当医师助理,每天就负责给医院里的小可爱们洗洗澡,剪剪指甲,清理一下口腔问题,下班后就回家照顾奶奶,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可惜,好日子没有长久,奶奶肺癌复发住院,苡珍请假照顾,最终奶奶还是没有逃脱病魔的魔爪,永远的离开了苡珍。
奶奶的葬礼很简单,却并不寒酸,在乡亲和邻居们的帮助下,苡珍好好的送走奶奶,回到了镇上的出租屋中。
离开的时候,苡珍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姑姑的葬礼上,她的表姐曾经骂过她,说她就是个灾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天生就会克死所有亲人,就连和她亲近的人也会倒霉。
苡珍当时被表姐吓得直哭,还是奶奶教训了表姐一顿,表姐才改了口,看来,表姐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个不详之人。现在所有的亲人都离她而去,她真成了孤家寡人。
回到家后,苡珍生活照旧,每天准时上班,三餐一次不少
,却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很快,苡珍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差了起来。
他们宠物医院的院长是个很有爱心的绅士,他很快就发现了苡珍的不对劲,并建议苡珍去医院进行治疗,苡珍听从了院长的建议,准备下班了就去医院,可惜还没等苡珍进门,就因为疲劳过度倒在了家门口。
苡珍慢慢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凉,等着梦醒的时候,一边感叹,这真是个充满悲伤的噩梦。
不过,苡珍的梦境并没有结束,不知坐了多久以后,苡珍看到院长出现在她家门前,发现了她的尸体,报了警,带走了她,并好好安葬了她。
苡珍坐在自己的墓碑前,看着一身白大褂的院长怀里抱着一束白菊,静静的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
夕阳西下,墓园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苡珍很想叫院长去躲躲雨,却看着自己穿过院长的身体的透明手臂发呆。
“苡珍,我选了咱们最初相遇时的照片,那个时候,你笑的比阳光都灿烂。小姑娘,以后要多笑笑呀。”
院长放下白菊,在雨中离开了,而在他背后,苡珍缓缓笑了出来。这是她死后的故事吗,似乎是个温暖的故事呢。
原来她不是没人要的孩子,还有人在乎她。
暖炕上,苡珍轻阖的双眼中缓缓流下一道泪痕。
梦境一转,苡珍又梦到了乌雅苡珍的一生,作为家中唯一的嫡女出生,前头有三位宠她的嫡兄,被父母偏爱,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学习琴棋书画,熟练满汉两种语言,特别是一手泡茶的技巧出神入化。十三岁时,带着大富大贵的命格入宫,成为乾清宫的一名宫女,后来被分配到了景仁宫。
一朝承恩成了皇上的女人,却因为被封贵人惹恼了贵妃被罚跪,晕厥而亡。
苡珍仿佛又重新活了一世,那些欢乐的记忆,父母的爱护,兄长的疼宠,压过了那些悲伤的回忆,让苡珍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乌苡珍还是乌雅苡珍。
庄周梦蝶,不外如是。
“小主,小主,快醒醒。”
苡珍迷茫的睁开眼睛,双腿蹭到了自己红肿的膝盖,顿时清醒了。“怎么了,春桃?”
春桃把苡珍扶了起来,道:“正殿那边来人了,说
是让您侍膳去。”
“什么?我这腿现在能走路吗?”苡珍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贵妃有毛病,这是折磨她上瘾了不成。
不容苡珍拒绝,春桃已经在给苡珍穿能见人的衣服了。“小主,皇上也在正殿,您平常不是最盼着见到皇上嘛。”春桃诱哄道。
她现在不愿意见了。
苡珍恶狠狠的想道,倒是很配合春桃穿衣,该穿袖子的时候不用春桃说主动就伸手了。
苡珍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现在是康熙十六年十一月初,她现在是康熙帝后宫里一名微不足道的贵人,她娘家虽然在内务府当值,可还是伺候人的包衣藉,她现在实在没有任性的资格。
不管贵妃是因何由找她,她能违抗不去吗。那到时候恐怕就不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苡珍穿好了衣服,蹬上花盆底鞋,在地上试着走了两步。还好,虽然走着还有点疼,还没到小美人鱼那种步步踩在刀尖儿上那么严重,要不然,就算是抗旨,她也不会为了心爱的皇上踏出一步的。
“走,咱们瞧瞧贵妃娘娘又搞什么花名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