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之后,沈瞳回过身来接过裴泠泠手里的矿灯,裴泠泠觉得自己要不行了,他们此时正在卧室里,她干脆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床上,缓了好变天。
沈瞳将手里的矿灯放在了旁边的折叠椅上,问裴泠泠:“吃药了吗?”
裴泠泠愣了以下:“晚上的还没吃”
她本来想说,她准备去二楼拿,沈瞳就率先开口了:“我下楼拿。”
裴泠泠有些茫然地看着沈瞳,沈瞳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已经扭头走了出去。
这么关心她?对她这么好?还是说沈瞳不希望她下到二楼去?
本来还好好的,沈瞳到底看到了什么,会显得那么匆忙地拽着她往小楼里跑,还很焦急地做了那些布置。裴泠泠望着沈瞳绘制在窗户上的古怪图案,心中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
这时候,她突然发现外面起风了,山风从峡谷、从群山之中席卷而来,像尖啸声,又像痛苦的嘶吼。小楼的窗和门都被吹得“哐当哐当”地响,苟延残喘着,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满是恶意的风破门而入。
对了,今晚会是一个雨夜。
苏可曾多次在手账本中明确地提到,这里的雨夜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沈瞳就是注意到快要下雨了,刚刚才会那么焦急吗?沈瞳不想让她去二楼也说得通了,因为二楼有一扇无论如何也关不上的窗——那处临溪的小阳台。
那是唯一一处沈瞳没有做布置的地方,也没办法做任何布置。
如果这个雨夜注定不凡,那里一定是最可怕入侵口!
关于今晚上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沈瞳什么都没跟她说,但裴泠泠依旧能感受到那种流淌在空气里的扭曲感,她的目光盯着紧紧关着的窗户,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她怕下一刻真的会有什么东西闯进来,虽然这种担心大概率是她多虑了,她知道沈瞳很厉害,不管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那次在溶洞里营救刘二伯的时候,沈瞳都展现出了一种强大的、对局势正确地掌控力,似乎一切的发展都在他的计划里,他完全能够应对自如。
所以裴泠泠相信,他既然会在窗户上用血画上那样的图案,就说明这种办法一定能挡住那些未知的可怕东西。
窗户依旧被山风吹得胡乱作响,让裴泠泠联想到了“挣扎”这个词语。
她从床边站起来,来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这里的窗户都是木质的,很老旧了,边角处都被磕碰得缺了好大一块,顺着缺口正好能可以观察窗外,裴泠泠凑近边角的缺口,目光向外探去。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借着屋内矿灯的光芒,裴泠泠其实根本看不清外面到底有什么,只是一片幽深的黑,让人好奇这黑到底有多远,又有多宽,在黑暗的深处又潜藏着怎样的危险。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地诡异好奇,迫使得裴泠泠移不开视线,迫使得她更加细致地去观察。
突然,裴泠泠在这片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谁?!她的心脏一阵狂跳,迅速捂住了嘴才没有发出叫声。
而且非常奇怪,那个藏在黑暗之中的影子很小,像是被人故意缩小了一样,又好像是因为距离她太远了,才显得这样小,人影一直面向着她,像是在盯着她看。
裴泠泠忍着心中的恐惧,去观察眼前这令人惊恐的一幕。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而且隐约间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难不成是她的熟人?或者这些未知的东西会让人产生幻觉?
这想法刚一产生就被她自己否决了,因为裴泠泠很快就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影眼熟了,那个人影和她一样,同样做着双手捂住嘴的动作。
那个人影就是她!
这惊悚效果实在是太显著了,裴泠泠几乎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脚步踉跄,下一刻,她就被人扶住了,她猛地回头看去,对上沈瞳的视线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正想开口把她刚刚看到的东西告诉沈瞳,沈瞳就打断了她,递给她水和药,说:“吃药吧。”
裴泠泠转过身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接过了水和药。沈瞳的反应就好像是在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他很镇定,这也让裴泠泠镇定了不少。
她吃药的时候根本没敢多喝水,她怕晚上起夜,她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一些令人恐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