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着面前完整的绿油油叶子愣了一下,顺着手臂回头就瞧见了水溶。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心正摘着那片绿叶。
“王爷。”有外人在,黛玉便无声笑笑做了个口型,正要将叶子递给妇人时,那妇人突然站直了。
“王爷!”妇人猛地俯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喉口发出嘶哑的称呼。
她嘴巴一张一合,又立刻将孩子一块拉着跪在地上,“快、快给恩人磕头。若是没有王爷,也就没有你了。”
小孩子像是听过这个“恩人”的名声,跟着一起行礼致谢。
水溶疑惑拂手阻止她们动作,唤了侍从出来。
而妇人不管不顾,硬生生哐哐哐几下,将额前磕红了才让侍从扶起。
“正是王爷守住了城门,救了我们一家。这是我家小儿,那时候还没出生。”妇人话语忍不住高声些。
她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看到黛玉连忙再次行礼,“这位便是王妃吧,王妃有礼了。”
黛玉很快让人起来,分清其中的关系。
当初北静王的安逸城之战她也听说过,是荣耀与血泪的结合。
这满腔的感激她还是第一次面对。
“我从小在这儿长大,现在也一把年龄了。”妇人的话顿了顿,局促地搂搂发丝。
黛玉听出她言下之意,不知如何劝解。
对方年岁已大,到了要落叶归根的时候,还是希望能重回故土。哪怕只是安葬也好。
“我眼看着有这么多贵人们在,旁边还有这么大的宫殿,这可是好事。”妇人不好过多苦恼,说着说着眼睛也明亮起来。
“王妃可是中了灵签的,定是有大福气之人。来到这里,我们安逸城也会有福气的。”
女童睁着眼睛,她听长辈提过很多次恩人,也跟着拍手囔囔了几声:“有福气、有福气!”
黛玉半蹲下身揉了揉小女孩头发,将手中绿油油厚叶送了出去,柔和弯弯眼道:“会有福气的。”
“谢谢神仙姐姐。”女童接过叶子奶声奶气道谢。
等妇人千恩万谢离开后,黛玉遥遥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心头一叹,主动牵了身边水溶的手。
当年百战谁人归。
“王爷怎么过来了。”两人安静站着好一会后,她才想起问话。
“我要在寺内为父皇祈福,这几天都不能回去。”水溶替王妃暖暖手心,将话里的意思透了出来。
“……皇子们?”黛玉揣测了会这祈福的用意。
这几日今上都没有出现于人前,只说是在殿内养病,下边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水溶一点头,手指伸过去,将一个白茸茸的小东西挑了起来,“若是这雪兔有什么动静,玉儿也看着些。”
“叽叽叽!”雪兔怒而蹬腿。
黛玉瞧那在水溶手指里挣扎的雪兔,差点都要忘记它的存在了。
这兔子又软又小只,轻飘飘的搭在肩头,一点重量都没有。
她对这交代了两次的话认真点点头,接过气得耳朵都竖起来的兔子,搂手心里盖了起来。
“叽。”兔子两只长耳朵拉怂了下去,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为父侍疾是人伦常事,皇子们在寺庙中祈福也不算出格。但黛玉总觉得不对劲。
也许是安逸城的天色太过暗沉,也许是周围太过寂寥,风也吹得太大。
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她揉揉兔子,将警惕拉高,和水溶并肩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