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好受了些?”
采薇不动声色的将身躯偏离了些,将缕缕秋藏之劲凝于掌心,以岐宫法门的疏通之术为殷水流缓解胃脏的痛楚。
殷水流轻轻点头。
花姬怀抱着仍在昏睡中的公孙吉在旁关心问道:“可要饮些清水?”
殷水流摇头拒绝:“吉儿可还安好?”
花姬回道:“气息一直平稳。”
殷水流欣然道:“如此便好。”
他伸出手来摩挲了几下公孙吉的小脸,公子无殇的这个长子,本是院中最为弱小的人,却在邪物作祟的宅中一直平安无事。他心无多少尘念,便如一眼见底的溪流,而其他人的尘世所望则是污浊不堪的沟渠。
“邪物方才挑中南门列,想来是因为南门列的心性修为较之其他人而言要显得脆弱一些,与之相反的便是他的尘欲之望也最为炽热。”
殷水流仰头往苍穹望去。
月明已无。
由四周笼罩而来的朱雾早便遮天而围。
“那邪物杀了南门列弃下一条尾巴之线,我还当是为少阴之力所伤的邪线残尾,现在看来是邪物故意留下的测试之线,探知我的虚实之后便迅猛来袭。”
“它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这次我以他想之法涉险过关。”
“下一次呢?”
晁仿睁开眼睛见到殷水流这副思索当前困局的模样,只得暂时将如何再听一次《清心驱邪曲》的想法放置一旁。
“无殇兄可是有什么发现?”
他也学着殷水流仰头望去,但见朱雾在上方缭绕,于黑夜之中层层叠叠,以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压得众人看不到半点希望。
殷水流沉声说道:“我方才在吟唱《清心驱邪曲》时,为每一个人都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此次邪物发难来袭,并不依仗血线的分裂邪法。”
晁仿大为诧异的问道:“将我们拉入那般歹毒害人的迷失之境,我们的体内竟然都没有作祟的邪线么?”
殷水流摇头道:“无一人体内有邪线残存,说明邪物的威能又有所突破。再让那邪物如此成长下去,我的先祖之术也怕也撑不了多久。”
花姬颤声说道:“这段时间院中并无几人死伤,邪物怎地会如此迅疾成长?”
殷水流指着宅门的方向:“我们这里没有,外面却多的是人。”
采薇打了一个寒噤说道:“我方才看了,为了救我们脱围,公子巢匆忙率众而来的甲士便有一旅之众,若是这顿时间驱邪不去,公子巢定然还会再调遣其他甲士前来,再加上其他贵人的门下食客……”
晁仿的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公子巢的救人之举对于困在院中的众人而言,就如党豺为虐的薪火,可使原本只如星星之火的邪物转瞬便以燎原之势席卷全局。
◇
公子巢不知宅中的人是否还能存活,他也是首次见识到如此骇人听闻的邪物。
几次驱邪均都无果。
不论是试图以火烧焚坏血线,又或是将夏修之力汇入水中淹杀过去,甚至于下令甲士们将兵刃纷纷掷入朱雾,结果都毫无例外的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