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一双鎏金色眼睛的少年问他会觉得丑吗,那时的诸伏景光愣了下,失笑着问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鹿野又歪了歪脑袋,说因为不想被讨厌,要是觉得难看的话,他会好好用绷带缠住。
诸伏景光就是在那时意识到了他和正常人截然相反的思维。
他顿了顿,问鹿野又会疼吗。
鹿野又想了想,为难地说了句忘记了。
诸伏景光拿他没办法,只好说晚上给他做饼干。
鹿野又很快就开心了起来,他将刚才的烦恼抛之脑后,得意地说要吃草莓味的。
诸伏景光叹气,又问他为什么非得是草莓味的,
鹿野又一边哼着歌,一边写着检讨,他说因为森先生捡到他的时候,送给他的就是草莓味的糖果。
【“我能记很久的。”】
鹿野又说。
【“因为我想要永远开心,所以开心的事我都能记很久。”】
诸伏景光想到这里,颓败地关掉了水龙头。他在房间的角落坐下,远处是那把今天刚刚使用过的枪。
即使说过不会再对对方抱有期待这种话,诸伏景光也没有想过要让鹿野又去死。
他知道鹿野又是罪犯,也知道鹿野又杀过很多人,但从没想过要让鹿野又死在面前。
公众的利益是绝对的,犯罪者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诸伏景光想的是,鹿野又干过很多坏事,也干过很多好事,将功抵过,按照日本现有的法律,在法庭上也不会落个很惨的结局。
就算是无期徒刑,他也可以经常去牢里看他。再不济,公安也有自己的监狱。
可鹿野又明川的死亡却轻而易举地将诸伏景光的信念击碎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活下去,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
明日复明日,黑暗的尽头还是黑暗。
诸伏景光垂眼,他听见身后开门的动静,默默起身,捡起角落里的枪袋,面无表情地从波本身边走过。
“苏格兰?”
注意到对方的不对劲,波本皱眉,刚想问“你不是去找内格罗尼了吗”,就注意到幼驯染流血的双手。
那不是被锐器损伤的痕迹,而是经过许多遍搓洗,被诸伏景光自己弄破的。
波本顿住,想说出口的话收回,又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了”。
但诸伏景光的回答很奇怪。
他直视着前方,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死了”。
“波本。”
像濒死之人一般,苏格兰转头的动作很慢,他直视着波本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喜欢的人。”
“我把他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