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见她精神不振的模样,担忧地说道:“奴婢去回了公主吧,娘娘继续再歇息一会。”
谢柔摇了摇头,扶着织锦的手坐了起来,淡淡说道:“不必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不见只怕错过不少事情。只是我确实身体有恙,请公主来寝宫相见吧。”织锦欲言又止,谢柔看似柔弱可性格最为坚定,她既然决议如此那就是谁也劝阻不了,只好点头应下。
时于归一踏入相思殿一股药味迎面扑来,熏得她差点扭头就走,但想起太子的话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踏了进去,只是她一见到躺在船上的谢柔顿时一心,短短几日未见,谢柔便瘦了一大圈,艳丽的五官在突兀的苍白下越发显眼,露出一丝烈火灰烬下的惊心动魄的美。
谢柔一见她皱着脸便知道怎么回事,笑说着:“殿中药味甚浓,只怕惊扰到公主了。”她示意织锦去开一扇窗户通通风。织锦犹豫地不想去开窗,谢嫔本就病着,受不得风吹,秋风最为伤人,今日开了窗只怕明日又得大病一场。
时于归立马识相说道:“不必,你如今病着开窗小心受凉。”她说着,眼睛不小心看到旁边矮座上的水晶琥珀枣,这一下便瞬间陷了进去,从那叠形状优美的枣子中拔不出来。
众所皆知,千秋公主可是最爱吃甜的了。
“这是我宫内大丫鬟红豆刚做的,公主若是不嫌弃便尝尝。”谢嫔咳嗽一声,轻声说道。织锦把碟子放到时于归手边,那股甜蜜蜜的糖味瞬间扑面而来。
时于归咳嗽一声,道谢之后捏起一粒放在嘴里,果然清甜扑鼻,好吃得说不出话来。
“公主嗜甜这一点倒是和皇后不一样,皇后最不喜欢吃甜。”谢柔看着她怀念说道。
皇后谢温与谢柔年纪相差不大,在谢家两人性格各异,一人似水一人似火,谢柔是前任谢家家主老来女,一出生便记在老夫人名下,养在老夫人膝下,母女两感情颇深,当时柳南风虽是号称平妻可在谢家人眼中到底还是贵妾,谢温作为贵妾之女,自然是不会与嫡幼女谢柔玩在一起。
只是谢温性格张扬出彩,她的才华,她的容貌,长安城中人人津津乐道,十三年那边女扮男装考入白鹿学院,名字便一直挂在榜首,蒙眼射鸟十发十中至今无人可破。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喜欢甜这种深闺女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时于归意犹未尽地吃了两颗,这才想起正事,连忙说道:“听说谢嫔病了许久便来探望,这几日宫中又贼人逃窜,前几日刚去了贤良殿,本宫生怕惊扰谢嫔养病,几日前圣人在內宫加大守卫力度,如今娴贵妃与其余九嫔那边都已增加防卫力度,今日来便是打算和谢嫔商量一下玲珑殿守卫情况。”
这话说得好听,说的保护众位贵人的人身安全,可实际上还是有着监控之意,东宫与公主这是打算把后宫牢牢掌控在手中,织锦在一旁脸色大变。只是谁也没想到谢柔脸色不变,竟然面色平静应了下来:“既然如此便多谢公主好意了,贼人尚在逃窜却是不太安全。”
她好似真的无辜极了,一点都不畏惧宫内多了些太子心腹之人,眉目一片舒缓姿态。这番做派让时于归也不由大为吃惊,仔细打量着她,见她确实毫无异样,这才继续解释道:“这些人不是长久的,只要等贼人抓住便会撤回。”
谢柔完全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她不过是坐了一会便脸色极差,倦意涌上脸颊。
“公主今日前来,就是与我说这些吗?”一双与时于归极为相似的眼睛看着来人,她好似什么都知道,只是都掩与羸弱不堪的面容里。
“自然不是,本宫想与谢嫔聊一下当日揽月楼的事情,不知谢嫔能否承受。”时于归直截了当地说着,眉目上扬,自信张扬的样子。
谢嫔柔软地笑了笑,点点头说道:“自然可以,毕竟是我问心无愧,不是吗。”她笑说着,透明的脸上浮现温雅的笑意,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时
于归,意味深长地说着。
时于归迎着她的视线,琥珀色眼珠在昏暗的屋内都格外熠熠生光。
“自然无心无愧,毕竟谢嫔也是受害者不是吗,还好两位贼人都已经被杖毙,姜潮生更是被千刀万剐,抵了他冲撞谢嫔的罪责,只是可惜姜家倒是绝后了。”时于归淡淡说着。
谢柔点了点头,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笑说道:“多亏圣人明鉴。”她面色不改,好似两人聊的人是一个莫不相干的人。
“本宫原本听说谢嫔还在谢家时,曾与姜潮生是从小一起的玩伴,两人关系极好,还以为会因此事伤心,如今见你如此便放心了,不过是一介莽汉,听了只言片语就敢一时脑热,当真是不值得。”谢柔盯着时于归打量的视线,笑着不说话。
“是可惜了。年少时在谢家自然是哪哪都高兴的,好似如今公主一般,当真是令人羡慕。”她面不改色地笑,透明的唇色微微弯起,“公主若是无事,便恕我失礼了,前几日偶然风寒,至今未愈,实难以继续交谈了。”
“世事虽然会变化,但人总是要持身自立的,不是吗。”时于归说道,她透过窗布看着天色,紧接着看到门口的立冬对着她眨眨眼,突然叹道:“倒不是我为难你,只好有人想见你,不得不入夜来访,不知谢嫔是否愿意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太忙了!!!我明天一定多写点,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