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出惊呼。
常荣突然一个激灵,浑身是在冰窖
中拔过一遍,模模糊糊地想着这个一品诰命服是谁的,是公主连夜给的吗,可过了许久又突然起来,柳老夫人当年一人单枪匹马于青石岭万山岗中救文平帝一命,所到之处人首分离,敌军惊骇。
文平帝感其英勇特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而当时柳老夫人不过二十,刚刚嫁于还是三品骠骑将军的永安侯,这是大英建国以来第一次越制封礼。
这事当时轰动异常,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开始逐渐被人淡忘,毕竟长安城内每天都在发生稀奇之事,且这个事情实在是太久了,六七十年的岁月。老夫人高寿,历经三个朝代,熬过了无数斗争碾压,连先帝最荒唐的时候不少世家官员遭殃,但柳府一直闭门不出,未受牵连,当时不过认为是柳家太小,先帝不屑,如今看来只怕是因为这身衣服。
一品诰命夫人长安城不少,但文平帝亲赐的,如今能活到现在的就只剩下柳老夫人了。
“何人喧哗。”为首妇人厉声怒斥道。
外面无人说话,常荣身形一晃,面色惨白,它还未说话便听那妇人继续呵斥,眉眼锐利,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底下众人,最后停留在常荣身上。
“常王爷今日兴师动众来我柳府门口不知所谓何事。”砗磲问道。
常荣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着:“昨日我儿与柳家娘子发生龌龊,乃我教导不周,今日特来道歉,还请老夫人责备。”
“怎会是龌龊。”砗磲目光转冷,冷笑道,“你常家人侮我柳家祖先,坏我姑娘清誉,公主责令她道歉都死不认错。”
“小儿只是心直口快,我已责备过她,柳娘子让我登门道歉……”
“一派胡言,如何是心直口快,我柳家大娘子镇守河南道保卫国家安宁数十载,竟然可以被一无知小儿肆意揣摩,我柳家姑娘性格文静,从不沾染是非,也被人无礼取笑,这如何是心直口快,我看分明是人心险恶。”砗磲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声若洪钟,大声呵斥着。
“再退一步,我家姑娘让你们诚心悔过后上门拜访,可不是让你们大张旗鼓,恶心我们。”
常荣见惯了说话留人几分颜面的,何时招架过这等直白近乎泼妇的行为,难堪又
愤怒,但又只能摇了摇头,心中慌乱一片,早已没了对策。
“此事,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他强撑着反驳道。
砗磲冷笑一声,站在台阶上,垂眸注视着底下清瘦发抖的人。
“公主已派人亲自送常三娘子回府,要求务必一五一十告知王爷,王爷是觉得立夏大宫女传话错误,还是觉得,是公主错了。”
公主如何能错?公主是万万不会错的。可立夏不仅是大宫女更是公主女官,向来得公主喜爱,又怎么会错。
常荣满头大汗,不敢应下。
砗磲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咄咄逼人的问道:“那还是王爷觉得自己没有错,是我柳家错了。”
“我柳家大娘子兢兢业业保卫边境,忠君爱国,老夫人更是文平帝亲赐的一品诰命,荣耀加身,满门光辉,今日有宵小欺我,大张旗鼓,居心险恶,试问谁可以扔下这口气。”
“柳家满门忠烈黄沙埋骨,换来这等小人行径,文人相轻也罢,你陈府武将起家,虽入了文道竟也敢随意编排大英战士,唇亡齿寒,亡魂焉能安息。”
常王爷摇摇欲坠,嘴唇发抖,满是混沌的脑子突然明白也许当时公主就是想挑起文武争夺,可为什么呢?他越想越害怕,若不是有管家扶着,只怕要当场倒下。
人的情绪就是这样,可以轻易被人煽动,又可以轻易改变风向,砗磲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让他们早已信服,又看常王爷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拥挤的人群中有人摇着头退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小巷口,也有人犹豫着张望看向柳府,见府中井然有序,柳老夫人不见踪影。
“砗磲夫人,息怒。”一辆马车分开人群,停在柳府门口,马车内传来声音。
绣着炎王时长庭标记的五色花马车出现时,人群中骚动一片,不少人藏在阴影处不敢太明目张胆,立刻掩在黑暗中。
时长庭下了马车,他穿着贵气华服,文人宽袍,梳着玉冠,文质彬彬。
“炎王殿下。”砗磲行礼,柳府面前乌压压地跪了一片。他和常王爷可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皇子王孙,即使是闲职,地位也非别人可比。
“夫人请起,大家都起来吧,夫人忠孝两全,当年一把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