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道闻言,睁开眼,看着谢书群点点头:“去吧,确实清减了不少,咳咳,华儿明日便启程去江南道了,你同他好好说说,咳咳,切不可冲动……咳咳,万事小心……”
柳南风坐在一旁,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心疼说道:“谢郎别说了,好好休息吧,书群不是小孩了,会懂的。不如让书焕陪陪你吧,他这几日日日念着您呢。”
谢韫道虚虚握住她的手,心中大为熨帖,点了点头。
一旁的史可云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就被谢书群一把抓住她的手。谢书群脸上笑意不变,轻轻摇了摇头。
“这几日可有人来找我?”谢韫道突然开口问着,虚弱的视线扫过屋内三人,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深沉。
“谢郎病了,上门探望的人自是不少。”柳南风应道。依附谢家之人众多,平日里没什么表现的机会,如今谢家家主病了,自然送药的送药,找人的找人,只求熟
个脸,好挣个前程似锦。一时间谢府好不热闹,谢府管家忙得脚不沾地。
谢韫道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矜持骄傲,淡淡说道:“还算可以。”
一旁的谢书群睫毛长长下垂,透进来的日光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两道阴影,让他气质沉稳如山,眉宇间温和的气质乍看间露出一丝锋芒。他不动声色地站着,把眼底深究悉数掩盖住,即使不说话,屋内的丫鬟也不由投去视线。
时于归到底是蹭着柳文荷的马车在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兴致勃勃地出了宫,如今躺在柳府的躺椅上昏昏欲睡,只觉得空气都好闻得紧。
那日马车刚刚停下,时于归便抱着那堆被太子殿下借口送给刘老夫人做莲子羹的那堆荷花与莲蓬一跃而下,干净利索地跳下马车,吓得柳府管家和小厮皆露出惊恐神色,马车后的长丰下意识握住腰间长剑。
柳文荷看得眉心一跳,忍不住呵斥道:“急急燥燥,像什么样子,若是摔着了如何是好?”若是时于归此刻摔在柳府门前,只怕圣人会立刻派人带公主回宫。那她今日对着殿下撒泼打滚,使出百般计谋的良苦用心可就瞬间泡汤了。
时于归扭头,神色飞扬,笑说着:“我爬树都不会摔,跳个马车又能怎样?”那骄傲的模样,活像爬树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一般,毫不在意地吹嘘着,表情得意极了。
柳文荷摇了摇头,对着管家说道:“柳叔,今日公主入住柳府,让厨房做些甜食来,再弄些冰饮来。”
柳叔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称是。
时于归进柳府熟门熟路,丫鬟连忙上前替她抱住那捧比她还大的荷花和莲蓬,她手中负担减轻,顿时像只花蝴蝶向着老祖宗的院子跑去。
“慢点!”柳文荷跟在后面苦恼地喊着。她现在万分后悔,之前是万万不该一时心软的。
丫鬟早就跑去寿仁堂告诉柳老夫人这事,所以便从佛堂出来,人刚坐下就看到时于归欢快地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宫婢侍卫,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扑倒在自己怀里的人,点了点她额头,略带责备地说着:“怎好这般没了规矩,若是摔了你是想心疼死我吗?”
时于归在她怀里拱了拱,天真无邪地笑说着:
“就是想要老祖宗心疼我啊,我被父皇关了好久,哥哥还不让我出来,太过分了。”
“还不是你胡闹,一天到晚闹你哥哥。”柳老夫人拍了拍她手背,略施惩戒。
时于归的事,她也是前几日听文荷回府后和她说的,相比较圣人和殿下气她为了顾侍郎平白失了身份,柳老夫人则是担心小公主的婚姻大事,顾侍郎能不能承担起照顾公主的角色。
这个小公主脾气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看中了就一定要,就像她母亲当年看中还是八皇子的圣人,不顾家人反对,甚至请出了她上谢府说话,这才如愿以偿,今日时于归同样来到柳府,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当日同样娇嫩的少女也是这样掩不住喜色,同她说了心事。
“老祖宗,我要和你说悄悄话。”时于归趴在她耳边,琉璃大眼亮晶晶的,眉梢眼尾都带出一丝羞意,少女怀春,江水春沉,连声音都不由自主低了下来。
“可是说顾侍郎?”柳老夫人心中一软,同样伏在她耳边,低声问着。
时于归一听,眼睛越发亮了,几乎要闪出光来,比夕阳余晖还要亮眼。春风动春心,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也有了一点难以言表的心思,这让柳老夫人欣慰极了。
不过柳老夫人面上却是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着:“若是我不同意呢?”
“那不行,您必须同意的。”时于归比她还正经地肃着脸,霸道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