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没有立刻回答,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不自觉地往明祎神色瞄去。明祎勾了唇角,“一夜过来就染了风寒……”她顿了顿,“你昨夜做什么了?”
“昨夜睡觉啊。”顾锦瑟背过身子,鼻子有些不通,嘴巴呼气的时候很难受,容易引起扁桃体炎,她抬头看向窗外,“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和亲事宜在紧锣密鼓地去办,我便闲了下来,回来自然就早了。”明祎将针线放下,唤了春月进来,吩咐她:“将赤玫找来。”
顾锦瑟早起就去了户部,还没时间去看大夫。
赤玫来诊脉,染了风寒,开药不说还让人去熬些药浴,嘱咐冷了多穿衣。
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喝下去,周身都热乎了,人也跟困倦。
天色入黑不久,顾锦瑟就睡下,万家灯火,明祎靠在一侧看着她的睡颜,缓缓合上眼睛,但她没有睡觉,也不困,脑海里涌现与陛下的对话。
“朕对你的阿娘,确实有几分情意,毋庸置疑。”
“可陛下弃她于不顾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朕问你,相位与顾锦桓,你会选择谁?”
她沉默了须臾,没有说话。
皇帝静静的地看着她:“朕的心意,你该知晓。”
“臣知晓,但并非是臣主动招惹顾锦桓,而您千方白计地招惹我阿娘。”
“朕没有招惹她,那是巧合。明祎,城外相遇是天赐的缘分,朕对她无微不至,皇后做的事情,朕不知晓。太子也不知晓,你怪错人了。”
“陛下,臣只看结果,不问原因,是太子毒。死了自己的生母,这样的人,让臣不耻,天下学子怎会敬他为君主。”
皇帝赶走她了,令她闭门思过。
回来的路上,她在想:倘若她不是太子的姐姐,今日已然身首异处。她带着天大的秘密活着,皇帝岂会安心呢。
她要活着,不能死!
知晓太子身世的秘密不多,皇后死了,月长活着、她活着、陛下活着、太子活着、三公主一知半解。
明祎睁开眼睛,伸手探进被下,握住顾锦瑟纤细的手腕,顷刻间,她想起了明月、想起了高山白雪。
顾锦瑟说她是她的女神,她何尝不是她的白月光。
顾锦瑟将她放在高台上膜拜,同样,她也将她放在心坎上保护。
顾锦瑟是她见过最开朗明艳的少女,每每令她想起行宫外山间的山花,开得明艳坚韧。那么好的一株花被移入屋内精心呵护,远胜过家养的牡丹。
阿娘曾说知心人难求,自己穷极一生都未曾遇到。将军待她无感情,皇帝待她如玩物,一辈子,就这么虚度了。顾夫人对顾止始终没有感情,却在他身上花费十八年时间。
她如世人一般将顾锦瑟拉入局中,与威远将军、与顾止并无区别。
枯坐良久,她不停地胡思乱想,想到阿娘,想到皇后,想到见过几面的外祖,脑海里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不住在想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
以前忙忙碌碌,如今有时间坐下来慢慢细想,她有许多关于自身的问题都要思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做错事《丞相说她怀孕了》,牢记网址:m。1。该为之付出代价,天经地义,自己为自己筹谋,为自己利益最大化,那么也没有错。
那错的是什么呢?
染了风寒的人鼻息不通,嘴巴微张,一张一合,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明祎忍不住贴上去,唇角相碰,感受她的呼吸。
顷刻间,心被塞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