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来信说,孙姨娘去求太太送她来这里。开始的时候,太太还跟她解释说,范曾的公务是多么多么繁忙,这个县是多么多么穷困,我们的日子过得是多么多么的清苦,我在这里操持后院是多么多么辛苦。让她别再来添乱了,好好在家养病。可惜讲不通,之后太太烦了,干脆让人把她扶走,眼不见为净。
孙姨娘又求到了老爷那里,得到了一顿训斥,让她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本分之类的。
之后孙姨娘又病了。
我怀疑她是有了偏执之类的心理上的问题,要不在明知范曾不待见她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的凑过来,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喜欢自虐?
我挺怕这种一门心思走到黑的人,使劲的钻牛角尖,这已经不是感情,而是变态了。这样的人还是离远些好,因为不能以常理推之,谁知道她疯狂起来会做什么。
因此我也不再提把孙姨娘接到身边的话,只是想着当初那颗有着淡淡光彩的珍珠,什么时候就变成了鱼眼珠了呢?
来年夏天的时候,我以想把两个女儿接到身边教养为名,把兰草和兰芝接了来。庶女不易嫁,而且社交的机会也几乎没有,要知道范府还有严氏所生的两个和思瑜,思瑾年龄相差不大的长房嫡女。因此我就不得不早为她们打算。现在她们还小,恰好范曾外放做官,倒是可以让她们见识一下人际交往,或者交几个小朋友,开阔性情。只要性情养好了,无论将来嫁进什么样的人家,都能随分从时,不至于像严氏和孙姨娘那样自找苦吃。当然,这只是打算,这两个现在还小。
至于孙姨娘我没提接她的话,反正她还在生病。范曾也没有提,实际上他对孙姨娘去求老爷那件事分外恼怒,之后就连她的信也不看了。这人虽还活着,在我们的生活里却已没什么痕迹了。
范跞开始学武了,这倒不是要他文武双全,而是世家子弟的必备技能罢了。将来跟人家一起出门游猎,不会骑马射箭,那不是笑话吗?
开始是很辛苦的,嫩嫩的皮肤磨破了皮,累得站不稳。可我不
心疼,儿子就该这么养。我只是陪着他练习,在他觉得辛苦的时候鼓励他,在他找到诀窍的时候称赞他。甚至陪他一起学习射箭,让他知道我也不是什么都是天生就会的。只要有恒心,就可以学好。
在这里也有这里的好处,若是在现代,我工作那么忙,即使再爱儿子,我能教他多少?还不是交给学校,碰到什么样的老师都说不准,也谈不上什么因材施教。
在这里,教书先生可以自己仔细挑选,儿子的性格品行可以一点点去耳濡目染,我陪伴在了他成长中的每一天。看得到他们的每一点挫折,每一点收获。
我不会有一天忽然发现儿子长大了,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忽然发现我们之间有代沟了,却不知道他的那些古怪观念是受了谁的影响。
在这里我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养育者。
“娘~”
“嗯?”,练习结束了,他也累坏了。我把他抱在了怀里,他一幅小大人的样子,尤其是有了弟弟们之后,我抱他的次数就不多了。
此时他却搂着我的脖子,依恋的抱着我,“我想喝芋头汤了。”
“好,你泡个烫烫的热水澡,我去亲手给你做,你洗完澡就能喝到。”
“嗯。”
三年任期满,我们回了京城。范曾去听了老爷的教诲,九岁,七岁,四岁的三个小萝卜头也被拎到老爷跟前,一一的考教功课。范跞和范跃自不用说,只是范蹊并不像他两个哥哥那样从小就爱读书,该玩就玩,确是个普通的小孩子。我也不会强求他,过两年给他正常开蒙就是了。并非是什么长子,幼子的原因。而是我还没有找出他真正的天分和爱好在哪里。也不会逼他做他不感兴趣的事。
结果范蹊坐在老爷膝上,看着两个哥哥接受考教,老爷子对他们哥俩很满意,可他还是更疼范蹊些,也许就因为他又笨又可爱。
严氏倒是恢复成了骄傲镇定的样子,就如我初见她时差不多。有了儿子,就有了底气吧。
之后回到院子里安顿下来,一家人才打算好好的泡一壶茶喝,孙姨娘却来了。她不是在养病么?我和范曾对视了一眼,就先让儿子们去玩了。她口无遮拦,我不想让儿子们听到什么难
听的话。
然后我请她进来。她进来却规规矩矩,娇娇怯怯的向范曾和我行了妾礼。我有些失望的不再看她,若说我以前包容她,是因为她真。那她现在连这一点也没有了。真心知错不是那个样子的,她现在的样子我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范曾,但是瞒不过我。她是带了心机和目的而来的。看似聪明了,其实已经丢掉了她身上最宝贵的品质,她现在和大房里那些互相争斗的妾已经没什么不同了。真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