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十一,子时已过,崔淼和薛禄从院子里出来,一路来到大殿门口,隐在暗处小心观望,只见大殿灯火通明,却不见值守,两人对望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退到僻静的角落。
崔淼低声说道:“寺中有陌生人在,还敢门户大开,看来这大殿并非入口所在,我们去别处看看。”
薛禄点点头,说道:“广源寺中一切事物均被方丈把控,我觉得入口应在方丈的卧房内,只是他日夜均在房中,我们该如何进去?”
崔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先到院中观察一番,在做打算。”
两人轻车熟路,来到方丈所在的院子,看了看门口值守的小和尚,崔淼指着院墙旁的一棵大树,薛禄会意,来到大树前,两手交握,双腿下蹲,崔淼抬脚一个借力,轻巧的翻上院墙,趴伏在院墙之上,下探身子,伸出右手,薛禄伸手与之交握,借力攀上院墙。伏在院墙之上,两人仔细观察着院中情形,除了院门外值守的两人,方丈门口还有两名小和尚。
崔淼指了指窗口,薛禄点头,两人提气,一个纵身悄然跳入院落。沿着院墙的阴影处,小心翼翼的向窗口靠近,短短的距离两人差不多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来到窗前,两人蹲在窗下等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起身,崔淼舔了舔手指,在窗户的右下角一点一点的捅了一个小孔,睁一眼闭一眼向里观瞧。桌案上的香炉里一股股青烟飘出,白色的蜡烛摇摇曳曳,看了一圈,崔淼没看到房中有人,床上的被褥整齐的放在床上,丝毫没有用过的痕迹。
崔淼伏在薛禄耳边,轻声说道:“里面没人,我进去看看,你留下接应。”
薛禄反对道:“不行,你留下,我去!”
崔淼不顾薛禄的反对,轻轻拉开窗子,刚想跳进去,就听到一声异响,他连忙关上窗,透过小孔向里看去,只见放置佛像的那面墙缓缓打开,方丈从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转过身背对着崔淼,在佛像边站住,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那面墙又缓缓关闭,佛像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方丈在房间里转了转,似乎在查看着什么,半晌后,才来到床
榻前,脱掉身上的衣服,上床休息。
崔淼和薛禄在窗外呆了差不多两刻钟,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处理好窗外的痕迹,原路返回。隐在阴影处,看向院子门口,发现那两名小和尚已经清醒,正躲在大树下监视着。崔淼指了指另外一边院墙,两人绕了过去,悄无声息的攀上院墙,翻了进去。守在院子里的马强和陈虎,见有人进来,三两步来到近前,崔淼连忙学了两声猫叫,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崔淼和薛禄回到客房,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身煞气的沈清,崔淼心虚的笑了笑,刚想躲出去,却被沈清攥住了手腕。
“薛禄,你出去!”
薛禄一怔,面色复杂的看了看两人,不顾崔淼求救的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见房门被关上,崔淼心里哀嚎,转过头看向沈清,心虚的笑着说道:“阿清,那个,你醒了。”
沈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崔淼,淡淡的说道:“你给我用迷药。”
崔淼连忙认错道:“阿清,你别生气,我错了,下不为例还不行么?”
“崔淼,为何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沈清的眼睛黑沉沉的,很是压抑。
崔淼心疼的抚摸着沈清的双眼,说道:“阿清,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沈清攥住崔淼的手,情绪激动的说道:“你难受,那我呢?”
“若我和你商量,你会同意么?”
“不会!”
不出意料的回答,崔淼苦笑道:“阿清,你知道的,这是最好的安排。”
理智告诉沈清,崔淼说的没错,只是他感情上无法接受。沈清吻上崔淼的唇,又急又猛,甚至算得上粗鲁,牙齿碰撞的血腥味充斥在唇齿间。崔淼温柔的回应,慢慢安抚着沈清的情绪,许久之后,两人分开,沈清喘息的趴在崔淼肩上,手臂却不断收紧,就像要将崔淼嵌进自己体内一样。
崔淼微微皱眉,温柔的轻抚着他的后背,说道:“阿清,我没事,好好地在你身边,别怕。我们说好会白首偕老,一定不会食言!”
半晌后,沈清才恢复平静,松了松双臂,却没放开的打算。
“大郎,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这么对我,我、承受不起!”
“阿清,白日病的是我,只有我去,
你留下,他们起疑时,才能瞒得过去。”
“我都明白!”沈清直视着崔淼的眼睛,说道:“在你装病之前,就已经这般打算了是么?那为何不让我装病?你总是这样,为了护着我,只身去冒险,我不想这样,大郎,我不想!我厌恶透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崔淼看着沈清眼底浓浓的不安,心里疼的厉害,他抱着沈清,安抚的说道:“阿清,对不起,我的错!你先冷静下来,别这样,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