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丰抬手扯了一片树叶放在嘴边,清悦的曲声响起,悠远如天籁。
沈丽婉偏过头去看他,静静地听着他吹着曲子。
仿佛有流水从山涧流过,清澈见底,小鱼儿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阳光灿烂,照耀着大地,一只小鸟飞过来,掠过水面,在水面上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下,荡起片片涟漪,风吹过来,带来花香味,清新甜腻。
一曲吹完,沈丽婉举手鼓掌,面纱下的面容看不清楚,却能看清楚她黑眸里赞赏的笑意,“吹得真好,你跟谁学的?”
“在北疆的时候,跟一个老兵学的。”萧煜丰把手中的树叶放在手心,任风吹走树叶,回忆起在北疆的那一段日子。
他到北疆来的时候,正是沈丽婉进了宫,他面对强势的萧煜琪无可奈何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觉得天都是灰暗的,日子压抑而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在京都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知道沈丽婉不想留在宫里,他想帮她出宫,却苦于没有可行的办法,直到北陆鞑子袭扰北疆,他才寻到了机会,跟萧煜琪提出了到北疆抗敌的要求。起初萧煜琪并不愿意放他走,他已在坚持,才拿到了副帅的位置,带着兵来了北疆。
最开始在北疆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都十分想念在宫里的沈丽婉,想得睡不着,半夜里爬上城楼,跟守城的老兵一起躺在城楼上看星空,数星星,老兵就教了他用树叶吹北方的曲子打发寂寞。
老兵说,吹一吹曲子,心情就好了。
但是萧煜丰吹了之后,心情并没有多好,他只是更加的寂寞,更加的想念沈丽婉。他不知道沈丽婉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在宫里待过,太清楚不过了。
好在等他打完仗,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他回到京都再见到沈丽婉,问沈丽婉愿不愿意出宫的时候,她还是跟刚进宫的时候一样。
后来他就寻了机会,在最危险的关头,把沈丽婉救出宫来了,又远远地送到北疆,一个离着京都很远很远的地方,只要他
们一直在北疆小心的生活,萧煜琪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
那天,萧煜丰带着沈丽婉在古佛寺上了香,又给她吹了曲子,还跟他讲了许多他在北疆打仗时候的事情。后来他们在古佛寺用了斋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才下山。
回到城里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马车在宅子门口停下,红珠扶着沈丽婉从马车里出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风,沈丽婉抬手挡,面纱却从耳侧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她那张艳丽迷人,叫人过目难忘的脸庞。
“小姐。”红珠低呼了一声,手快地把面纱拉过来重新给沈丽婉戴上,以免不必要的人看到沈丽婉的样貌。
从面纱掉落下来到重新戴上,整个过程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也就是短短那么几息之间而已。
但就是这样,却依然有人看到了沈丽婉的模样。
街边角落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矮点的男子对高点的男子道:“统领,你刚才看到没有,那个穿红裙子带面纱的女子,怎么那么像……”
高个子的男子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低声道:“回去。”
说罢转身快步离开,矮个子的男子回过神来,连忙跟上。
直到离开了那座宅子老远了,高个子男子带着矮个子男子在白沙城里转了好几圈,最后才回到了他们暂时落脚的院子。
矮个子的男子跟在高个子的男子一出现,院子里很快又出现了不少的人,都是萧煜琪派来北疆探查萧煜丰的人。
“老大,那是沈贵妃,我认得!”矮个子的男子跟高个子的男子说。
高个子的男子点头,“我马上给宫里传信,我们这队人先分开行动,注意隐藏身份,别被人发现了。”
随后十几只鸽子放飞出去,院子里的人也各自散去,放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京都里,萧煜琪又坐在怡馨苑的石凳上,望着沈丽婉住过的地方,目光幽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王德福站在旁边,莫名地生出一种总有一天萧煜琪会在那儿变成望妻石的念头。
这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直奔萧煜琪身边,禀告道:“皇上,北疆来消息了。”
萧煜琪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