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之战,仙门大败。
魔修之势摧枯拉朽。
江随澜醒来时,闻到了一阵很浓郁的檀香。他深嗅了一口,慢慢清醒,缓缓起身。
这是一间客栈。
床上装了纱帘,望出去,桌前坐着个隐约人影。
那人倒了杯酒,小酌一口,道:“你醒了。”
“狂扬!”江随澜震惊地脱口而出。
“嘘,”他说,“我现下要隐藏身份,不要叫这个名字,叫我文词柳。”
“这是哪里?你想做什么?我师尊呢?”
狂扬笑道:“别急,我一个一个回答你。这是平洲北部,福缘客栈。你师尊大约还活着吧,不过那伤势,活下来,修为也至少要倒退百年。一战,我便叫他道心被破神魂大损,本命琴也被我砸成了齑粉,即便活下来,也不会再是以前那个孤琴仙尊了。”
江随澜抓紧被褥,听这描述,就痛得喘不过气来。
狂扬继续说:“至于我要做什么,其实我还没想好。你师尊带走了我的右护法,礼尚往来,我就带走了你。不过放心,楼冰此时恐怕也不好受,阵前投敌,这样的叛徒,不配做我护法。我废他修为,伤他三魂七魄,也不知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师尊……带走了楼冰?”
“是呀,”狂扬笑眯眯地说,“分明已经伤得呼吸不稳,气力皆无,垂危之际了,还惦记着我的右护法,真真是一往情深。”
江随澜轻声附和:“是啊。”
他仿佛心死了。
狂扬撩起帘子,递给他一杯酒:“冥河酒。”
那夜狂扬就是借着请江随澜喝酒,把他带走了。
说江随澜轻敌吧,可不远就是仙门驻地,五位仙尊驻守,谁敢想那神秘的魔尊狂扬会孤身来此?
“喝吧,”狂扬说,“冥河水酿的酒,能叫你忘却忧愁与痛苦,那晚你不是体会到了吗?”
他的声音似有极强的蛊惑力。
江随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烧过他的唇齿咽喉、五脏六腑,烧尽哀愁,只剩欢愉。他又想舞剑了。
狂扬递给他一把黑色的轻盈长剑,牵着他到了客栈天井,月光冷冷,江随澜飘逸如仙。他醉了,狂扬似也醉了。
“随澜,你修魔吧。”狂扬道。
江随澜凝滞一瞬,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你有魔族血脉,合该修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