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常博将泰山和龙须派弟子安顿好之后,回到屋里,就看到宋柏林正坐在桌边发呆。
“你怎么进来的?”他记得他出去的时候明明关上了门。
宋柏林道:“我有话要问你。”
“我刚刚也问了你。”吴常博没好气道。
宋柏林不理他,径自接下去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发现杀步楼廉的凶手是樊霁景怎么办?”
吴常博惊住,半晌才道:“杀步楼廉的凶手是樊霁景?”
“我是说如果。”宋柏林外强中干地叫道。
吴常博反手关上门,坐到他的对面,压低声音道:“没有人会没事拿这种事情做假设。你怎么发现的?”
宋柏林叹气道:“我猜的。”
“……”吴常博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宋柏林道:“但是他没有否认。”
“樊霁景没有否认?”吴常博诧异地看着他。
宋柏林不耐烦道:“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但是以樊霁景的性格……”应该会义正词严地反驳才对。吴常博狐疑地看着宋柏林,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他后悔把掌门之位拱手送给樊霁景,所以想想方设法地拿回来吧?
宋柏林头也不抬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以前认识的樊霁景不是真正的樊霁景。”
“你语无伦次的我完全听不懂。”吴常博摊手,“简洁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宋柏林迟疑了下,将今天找樊霁景的点点滴滴,巨细无遗地一一道来。
吴常博的神情从刚开始的好奇,到慢慢凝重,最后震惊得说不出话。
宋柏林吐出口气,“回到第一个问题,如果凶手是樊霁景怎么办?”
吴常博脱口道:“按门规处置!”
宋柏林睨着他。
吴常博这才发现自己这句话后面有太多阻碍。首先,宋柏林说樊霁景是凶手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在两人对话的从头到尾,樊霁景都没有承认过。而且他还有花淮秀做人证,论嫌疑,他比九华山上的其他人都轻得多。其次,樊霁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步楼廉,可见他武功之高,恐怕连宋柏林和
他联手都未必能敌。若樊霁景的真面目真如宋柏林口中所说,那么九华山想要处置他恐怕难如登天。最后,虽说弑师是忤逆大罪,但步楼廉杀樊英夫妇在前,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樊霁景杀步楼廉也算师出有名。
如此种种加起来,他才知道为何樊霁景敢这样明目张胆。
宋柏林见吴常博久久不语,知道这个难题也难住了他。“其实我之前一直在想,他为何要告诉我。”
吴常博道:“或许,他压抑得太久了。”
宋柏林侧头看他。
“一个人从少年开始抱着杀父母的血海深仇,在仇人面前毕恭毕敬,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尽孝的模样,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吴常博叹息。冷静之后,他竟有几分同情他。
宋柏林想起过去的樊霁景,又想想今日的樊霁景,摇头道:“若是我,我宁可痛痛快快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