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霁景垂下眼睑,默默让开路。
花淮秀堂而皇之地进屋,点上灯。
樊霁景靠着门,一副随时送客的模样。
“我问你,你离开时故意和那个阴山派的郑风同行,是不是为了激怒我,好让我尾随你跟踪你,当你不在场的证人?”花淮秀瞪着他的目光冷厉如剑。
“是。”樊霁景平静地回答。
原本就堵在胸口的闷气更加疯狂地撞击着,花淮秀又道:“所以,你一入江州便不见踪影并不是在一家小客栈里大病一场,而是日夜兼程上了九华山,杀了步楼廉,然后又赶回江州,故意病怏怏地出现在我面前?”
“是。”
“从头到尾你都算计好了。算计好我会上九华山,算计我一定会为你作证?”
“不。我并没有料到你上九华山。”话说到这地步,实在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樊霁景开诚布公道,“不过即便你不来,我也可以请师叔派弟子去花家请你作证。”
“你知道我一定会作证?”花淮秀冷哼道,“莫忘记,你失踪的二十
几日,我并未和你在一起。”
“你会的。”樊霁景毫不犹豫道。
花淮秀气得牙齿打颤。
“表哥。”樊霁景叹气道,“我发誓,从小到大,我只骗了你这一次。”
“难道还不够?”
樊霁景语塞。
花淮秀猛然转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冷声道:“你不怕我揭发你?”
“即便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怪你。”
花淮秀冷笑。
他这声冷笑不但是对樊霁景,更是对自己。明明对方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在利用他,可为何他非但生不出半分憎恶,反而还为他感到心痛难过?
该死的!
是他自己坚持隐瞒父母的血海深仇,是他自己要一个人扛下这一切的一切,他为何要为这样一个人心痛难过?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会走,走得远远的!”花淮秀捶桌,“现在,你给我出去!”
……
“表哥,这是我的房间。”
回答他的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力的摔门声。
樊霁景倚着另外半扇门,望着外头的夜色,幽幽地舒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