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淮秀眼中难掩笑意,拿起筷子道:“我也是。”
横亘在两人中间的那道无形河似乎窄了点,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
花淮秀见只有一双筷子,便道:“你不吃?”
樊霁景道:“我与大师兄他们一道吃。”
无形河的河水暴涨。
花淮秀的脸又冷下来。
“表哥。”樊霁景温声道,“待用过饭,你便下山吧。天色暗了不好走。”
啪!
花淮秀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冷冷地看着他,“你怕我会连累你?”
樊霁景似乎呆了下,道:“从何说起?”
“收容我等于同时开罪礼部侍郎和花家。你刚刚继承九华派掌门之位,不想招惹强敌,也情有可原。我不会怪你的。”他嘴上说不会怪你,但眼睛却狠狠地瞪着他。
樊霁景叹气道:“表哥,你多心了。”
“那你究竟为何要三番两次赶我下山?”花淮秀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如果说他想继任掌门,不想与他牵扯,大可明明白白地拒绝他。若说他对他有意,又为何要一个劲儿地将他向外推?
外头传来呼唤声。
樊霁景回头看了眼,道:“师叔在找我,我要走了,晚上再来。”
花淮秀把头埋在饭里没说话。
樊霁景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并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
等他走后,花淮秀抬起头来。原本已经慢慢沉淀平静的心情重新掀起惊天骇浪。若说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地认为樊霁景还是那个傻傻呆呆的樊霁景,那么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怎么看他都像是隐藏了满腹的心事和秘密。
花淮秀伸出筷子,加了一口素八珍到嘴里,随即皱眉道:“我喜欢的果然只是三
味楼的手艺。”
上午办丧,下午继任。
九华派忙得像赶集,有个弟子冲进大殿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颗米粒。
樊霁景穿着九华派掌门独有的宽大长袍,头顶银冠,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走进殿中。
宋柏林站在九华派历代掌门的灵位前,将仙莲剑法和象征掌门人身份的仙莲剑亲自交托与他的手中。
樊霁景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站起身。
“参见掌门!”
九华派上下的一声齐喝,意味着九华派掌门之位从此易主!
花淮秀坐在屋檐上,远远地看着正在接受弟子参拜的樊霁景,第一次发现他们的距离竟然是那么的遥远。
曾经,他认为樊霁景是根不开窍的木头,希望他能变得聪明一点,机灵一点,至少离自己近一点。谁知道木头的确开窍了,聪明了,精灵了,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木头成了金子,在所有人的眼底熠熠生辉,却惟独除去了他。
花淮秀突然抓起手边的瓦片,狠狠地朝大殿的方向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