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座新坟。
但在如林如海的墓碑中并不显眼。
显眼的是蹲在墓碑前的小男孩,五六岁的年纪,脸上却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
他跪在那里,好似两条腿已经与地上的泥土连成一体。
啪嗒啪嗒。
他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孩挎着个小竹篮,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
“樊霁景,我爹让我给你送饭来。”后来的小男孩将竹篮放到他面前。
“樊霁景,你听到我说话吗?”小男孩推推跪着的樊霁景的肩膀。
樊霁景突然伸出胳膊,指着左边那座坟道:“这是我爹。”
小男孩的手顿住了。
樊霁景的胳膊又指向右边,“这是我娘。”
小男孩傻乎乎地站在旁边。
樊霁景缩回手,继续沉默地跪着。
小男孩突然蹲下身,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大声道:“子曰:人生自古谁无死……温故而知新,呃,方知,方知……情到深处……船停泊。这句话告诉我们,人都是会死的,爹娘也是会死的,呃,我们温习他们,但是也要保重自己。我爹常常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你不要太难过。”
他说完,发现樊霁景正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不由刷得红起来,“我说的都是老师教的。老师说的,都是圣人教的,都是很有道理的。”
樊霁景还是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恼羞成怒,“你不信自己去看书!我爹说,聪明的人都是看书看出来的。笨蛋才去动刀动枪。”
“咳咳。”他身后传来咳嗽声。
小男孩转头看向来路,头立刻一缩,小心地戳戳樊霁景的肩膀道:“我爹和你师伯来了。”
樊霁景身体微颤。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花云海俊美的脸孔绷得死紧。
小男孩嗫嚅道:“我是在安慰他。”
“是么?”花云海将尾音拖长。
小男孩拼命点头。
花云海对身边的步楼廉叹气道:“犬子痴顽,让步掌门见笑了。”
步楼廉淡然道:“花大侠客气。”
花云海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冲着樊霁景的背影道:“霁景
,你来。”
樊霁景眼睑微垂,慢慢地站起转身,头仍是低着的。
花云海道:“我已经与步掌门商量过了。你虽是云溪之子,但出嫁从夫,云溪嫁入樊家门,从此就是樊家人。所以,你还是跟你大师伯回九华派吧。”他说着,冲步楼廉拱手道,“以后就有劳步掌门代为管教。”
“好说。”步楼廉缓了缓脸色,对樊霁景道,“我与你父亲虽说是师兄弟,但感情更胜亲兄弟。从今以后,我会将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养育栽培,决不负你父母在天之灵。只是今后不许你再哭哭啼啼。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才无愧于天地。”
樊霁景嘴角一抿,慢慢抬起头来,双眼却是干的。
“霁景谨遵师伯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