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深,本就相对安静一些的特需楼附近比白天时更加静谧一些,来往探病的客人和照顾病人的家属少了不少,给薇尔莉特的混入计划增加了些许难度。
“五号楼的七楼……”薇尔莉特先是溜进了医生的值班时偷走了一件白大褂,然后套上白大褂,戴上一次性医用口罩,再用医用帽遮住太过显眼的白发,假扮成了医院里的医生。
许宜年的病房在七楼走廊的尽头,位置安静偏僻,门口少有他人经过。薇尔莉特扮作查房的医生走到他的病房前。
观察窗被布帘遮挡住,薇尔莉特在心中命令躲藏在房间里的小甲飞到了门的内侧,把观察窗上的帘子轻轻掀开。
透过观察窗往里看,只见房间里昏暗一片,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病床上的被子隆起,似乎屋内人已经睡下了。
夜袭是不是不太好……
夜袭也没什么不好的,女孩子的夜袭,能叫夜袭吗?
薇尔莉特手指微勾,圣甲虫就从观察窗边飞起,飞到了门把手上,把反锁的房门给打开了。她轻轻推开房门,用曾经和传奇刺客学来的潜行技巧悄无声息地向屋里走去。
黄金圣甲虫欢快地张开翅膀,嗡嗡地飞回了薇尔莉特的衣领上,乖巧的充当一枚胸针。
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很黑,但是薇尔莉特并不在意,她的目光都被病床上的那个明显的隆起吸引了去,床上躺着的病人背对着她,只有一个黑黝黝的后脑勺在白色被子的衬托下格外的明显。
薇尔莉特不禁皱眉,一种怪异感涌上她的心头,曾经贵为法圣的她非常信任自己的灵感直觉,直觉告诉她应该转身就跑,立即离开,但身为魔法师的强烈好奇心又催促着她一探究竟。
小天使和小恶魔在脑海中不断斗争,于是薇尔莉特一把掀开了病床上盖着的被子。
毕竟,人类的本质就是手贱。
看清了床上是什么后,薇尔莉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竟恐怖如斯!
原来她看见的那个黑黢黢的后脑勺的确没有走眼,不只是黑黝黝的后脑勺,应该病床上的人全身都是黑黢黢的!
躺在床上的并不是她白天时见过的那个清俊文雅的许医生,而是一具被灼烧的碳化的浑身焦黑的焦尸!
看着病床上面目狰狞的焦尸,见多识广的前·法圣竟浑身僵硬发冷,眼前闪过过去的一幕幕景象:
——幽绿的地狱业火中,那个同样清俊文雅的青年远远地望着她,苍白的皮肤被灼烧成黑色的焦炭,又化作灰白的飞灰……
久远的快要记不清的过去重新变得清晰起来,空中漂浮的灰烬将埋葬在心底的往事重新唤醒。
薇尔莉特后退一步,不禁捂住嘴巴,呼吸有些不畅,鼻间仿佛闻到了焦尸被灼烧的烟火气与恶臭味儿。
她突然后退产生的震动声似乎惊扰了什么,极速缩小的瞳孔中,病床上的焦尸顷刻间化作了灰黑色的片片灰烬。
跑!
薇尔莉特的直觉催促着她立刻远离,顾不上思考眼前怪异的景象,她一把拉开病房门冲了出去。
门外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天花板上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唯留下安全通道标牌上幽幽的绿光。
走廊里空无一人,薇尔莉特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楼梯间跑去,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仿佛整条走廊变成了一条没有终点的跑道,她跑过了一间又一间病房,记忆中应该存在的电梯门和楼梯间却离奇的消失了。
她被困在了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里。
薇尔莉特停下了脚步,随手拉开了右手边的一间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