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饶是如此,韩菀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尤其怀孕后期,腿脚负担大,到八个月时候已浮肿得厉害,得每天揉按针灸,且不止一次。
揉按针灸过后会消了一些肿,但没多久就恢复,周而复始,很是受罪。
穆寒心疼得厉害,他现在已习得一手纯熟的按摩手法,他筋骨有力,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这么多人,数他揉按得最舒服的。
他心疼又愧疚,加上韩菀是个极擅长撒娇的,只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了她,恨不能以身替之,起居照顾,只要他在身边,从不肯假手于人。
现在他只盼着,时间快点儿过,孩儿们快些落地,好教她少吃些苦头。
时间就这么快乐又吃苦地过着,其实要韩菀说吧,还是快乐多很多的。当然,肚子里这两个折磨人的小家伙快些出生了,那就更好了。
韩菀是刚满九个月就生产的。
双胎而言,能怀到这个月份很不错了,算足月的,唯一可惜的就是,穆寒没能在她身边。
数着手指头盼着,谁知临近产期时,信帝下诏,让穆寒去燕地平叛。
年初,原燕王现燕侯被其长子毒杀,世子自继父位,翻脸拒不承认之前的归降国书,还把遣到燕州的朝廷官员都杀了,闭关门,宣布独立,自成一国。
信帝知韩菀怀孕待产,本不欲让穆寒去的。最初让吕骁挂帅,率黄季勉杜笙二将率兵二十万前去剿逆。但奈何燕关地形特殊久攻不下,这燕世子也有些谋算,他不但接纳了楚地遗臣遗将及残兵,甚至还联合了匈奴人。
成了大气候,在月前大战当中,主帅吕骁不慎中计,损伤兵卒多达数万,本人中箭重伤昏迷。
情况急转直下,信兵退至百里外固守,信帝急忙下诏,让穆寒挂帅,率增兵前去主持大局。
肯定是难舍难离的,但没办法,情况紧急,也只能这样了。
王诏一下,穆寒当天就得点兵出发了,连告别都没多少时间。
韩菀还不能去送,她身子已经很重了,虽是头胎但肚子并不比二胎妇人小,有经验的婆子说孩子已经入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大家都不敢让她出屋了,更甭提去送战。
穆寒跪在榻前亲吻她的手,不舍又愧极,好半晌:“菀儿,我很快就回来了。”
韩菀捏了捏他的脸,反而笑:“不急,我们在家也不会跑,你仔细些才是。”
她努力挪前一点点,搂着他的脖子,“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等孩子出生了,我就给你写信。”
“好!”
韩菀挥手:“去吧!”
她觉得自己还挺豁达的,心情居然没有多糟糕,穆寒依依不舍走后,她居然还吃了一整碗的米饭,比平时还多点。
大家见状,这才放下来心。
其实也是,韩菀虽生得姣美柔弱,但多少风雨惊险走过来,心态过人,现在安安稳稳待在家里,无病无灾,都不是大事。
不过还是很遗憾就是了。
韩菀搂着穆寒枕头,把脸深深埋进去嗅一口,熟悉的皂荚味道和他的气息,叹了口气,她摸摸孩子,感受肚皮下的两个小宝贝动了一下,又乖乖安静下来。
月份大了,活动空间小了,孩子们胎动就缓和下来了,不过变得很实在。
她又摸了摸身侧,往常身后总有一个人紧紧拥着她的,夜半替她翻身揉腿,还会抱她去浴房。
她有什么需要,他总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
现在大床空荡荡的,真不习惯。
诶。
……
蓬勃仲夏,草木葳蕤,一阵阵风掀起绿色的麦浪,晨曦喷薄,金红色的朝霞照耀了整个城池原野。
五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