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滞留郇郊数日,观察过各方反应如自己先前预料相差无几。
终于妥当了。
该离开了。
韩菀遂不再犹豫,与穆寒驱马直接往南而去。
深秋的一夜雨,晨早空气清冷沁人心肺,一路过了骆庄,平县,高县云县,最终抵达了郇都地界的边缘。
再往前去,绕过一道山梁,就彻底离开郇畿了。
韩菀勒停马,回望过去。
蔚蓝的天,茫茫的原野,一条宽敞的黄土驿道自地平线尽头延伸至脚下,人流车流,熙熙攘攘。
韩菀很不舍,但最后还是毅然转头。
“走吧。”
策马扬鞭,疾奔而去,马蹄踏翻泥土,带起一路黄尘,渐远,渐看不见。
……
恰巧与追来的人擦肩而过。
这条宽敞的主驿道四通八达,大黑马汇入人流车流,一旦错开,就再寻不见了。
追来的人并不止一拨,茶寮伙计先后给指了足足五六次的路,其中也有郇王那边的。
一行十数骑快马赶至十字路口,人潮车潮,烟尘滚滚,一出郇畿,水路陆路本国的各国的畅通东西南北各方,追下去已没有意义了。
李翳勒停马,挑了挑眉。
他姿态闲适,因为他只是来确定而不是来找人的,瞥一眼远处正焦灼拉着小贩行人询问的韩氏府卫们,他哼笑一声,一挥手,调转马头。
郇王很快得了回禀,把手中正看着的简牍往案上一扔,心情大畅,“果然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走得好啊!
最好不过。
要说信任,郇王多疑,他对初来乍到的韩菀及韩氏并没太多真信任,目前去用,更多的是基于实际情况评估后得出的结论。
如今正好,韩菀拘泥于小情小爱,没了她在,韩氏他用得放心许多。
眼下各国暗流涌动,他不断往各国安钉子,各国则愈发警惕不断在拔钉子,大家都这样,现在眼线人手难以安插不说,连许多旧钉都被撬了出来。
郇王这才会想着走韩氏,否则,韩氏距离这些事情还远着呢。
韩菀一走,他心情大好,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郇王当即吩咐加大走韩氏安插细作的力道,“杨膺,你……算了,还是公羊夷吧。”
杨膺一贯负责与各国明交暗谍的工作,不过郇王瞥他一眼,摆摆手,还是算了,将和韩氏打交道的事继续交给公羊夷。
又被老对家横插了一杆子,但杨膺心情居然还不错,回到府中,撞上爱妾使人送汤,非但很赏脸喝了,还命赏了十匹锦缎。
僚属察言观色,笑道:“诶,如今那韩元娘不在,我们不妨……”
他是知杨膺极恨韩氏的,因数年筹谋毁于一旦还被公羊夷夺功,这是其一,其二还致使父子俩数度大争执。
虽事后和好了,但杨于淳心里还是搁下了此事,父子之间相处比起从前到底是差了点。
杨膺睨了他一眼,捋须:“诶,不可不可。”
暂时不可,现在不是收拾韩氏的时候,郇王正用着,他可不能私下动手脚。
现在天下是暗潮涌动,牵一发万一动了全身,误了郇王大事,那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