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直脊梁:“这并非穆寒之过。”
“韩氏救了穆寒,养育他教导他这不假,可这十数年来,他尽忠尽责,屡得父亲夸赞,亦从未犯错!”
“他有功无过!!”
韩菀深吸一口气,瞥布媪几人一眼:“父亲去世后,韩氏危难之际,他与其他人一起,辅助我力挽狂澜,除曹邑宰,襄助稽侯魏其后夺回丹砂矿,助我清除细作,一步一步掌控韩氏。”
“之后,还有襄平侯府及其背后之主的事。”
“又屡次深入险境,救我于危难!”
“他于韩氏有大功!!”
韩菀一番话极清晰,掷地有声。
她蓦上前一步,直视自己的母亲。
“阿娘,穆寒如此大功,除非他背叛韩氏,勾结外人谋害韩氏及主子,否则,不管犯了什么错,都罪不及家人!!”
“他的家人都应得到好的安置!!”
条理清晰,有根有据,合情合理,教人无从反驳半句,孙氏即便找到了布媪等人,也不能动他们分毫。
其实如何可以,韩菀不想和母亲说这话,可没有如果。
她不得不用这最刚硬的姿态。
孙氏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心口哽着一口气,头脑嗡嗡,险些气得厥过去。
她的女儿目光凌厉,一瞬不瞬与她对视,“好,好,说得真好啊,对!你说得真对!!”
孙氏哆嗦着手,指着她:“你就真这般喜爱这个羯奴,连母亲家人都不顾了。”
“你是文王血脉,姜姓后裔,韩氏断断没有一个嫁予羯奴的女儿。”
孙氏又悲,又愤,她的夫君为姜姓天下为百姓黎庶而死,她悲恸至极,又强自按捺,她对一双儿女说,你们父亲做得对,他是真英雄。
可作为未亡人的悲伤,只有她知道。
韩伯齐为之身死的一切,已是她夫死后心心念念的唯一信仰,一直以来,因为一双儿女孝顺得到慰藉而强自压抑多时的伤悲,在这一刻再也压不住了。
孙氏重重喘着气:“你爹是谁?你祖父是谁?你列祖列宗是谁?”
“你的父祖,你的祖宗,给你的血脉给你荣耀,你祖辈给你留下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你嫁个羯奴的?!”
不喜欢张青没问题,那就换一个,甚至不想嫁人,招赘也行,但起码得是个士人啊。
“你以后难道要生个小羯奴吗?”
孙氏不可置信看着韩菀,可韩菀抿了抿唇,依旧挺直脊梁不动不摇。
孙氏眼前一黑,一把扶住中柱,她陡然厉声:“如果你真要这样做,你不是韩家人,不是我的女儿!!”
“你走!!”
手往大门外一指,“你若冥顽不灵,坚决让父辈祖宗蒙羞,那你就不再是我韩氏的女儿!!!”
“阿娘!!!”
韩琮一声惊呼,偌大厅堂瞬间死寂。
穆寒头脑嗡一声,他手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了,心仿被巨石碾过,身遭一切瞬间变得极遥远又极清晰
到此为止。
他的贪婪,已给她带来太多太多的负累,至这一刻,终要结束了。
两行泪滑下,他勉力控制住自己,他不许自己再给她带来负面影响。
可谁知这时,身边却轻轻一声,“好。”
顿了半晌,韩菀沙哑很轻的一声,她看着孙氏,说了一声,好。
石破天惊。
整个厅堂如洪钟巨震,震得所有人头晕耳眩,穆寒不敢置信,怔了半晌,蓦侧头愣愣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