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多久,几天后,西北讯马艰难奔回郇都,西北大旱未消又逢暴雪,灾情告急,杨于淳一天连续发了七封急报,形势已极其严峻。
朝会当即中止,郇王召心腹重臣紧急商议。
各地灾情已现端倪,报灾的快马陆续抵都。其他地方还好,有地方库,只西北无论如何都得归国库的。
这几年北地天灾不断,国库只出不进,实在很有些吃力。
杨膺冷嘲:“国库吃紧,不是还有个韩氏么?当初信誓旦旦,如今正是个出力的好时候。”
他瞥公羊夷一眼,冷哼一声。
因为这事,他和公羊夷矛盾升级,先前一度火花四溅,最后还是由另一个重臣庞玮打了圆场。
杨膺最后还是下了台阶,毕竟这决定是郇王做的,差不多可以了,他再不忿,也总不能逆了郇王心意。
私下,公羊夷和杨膺算握手言和,两人没再针锋相对。当然,像这类不轻不痒的冷嘲是少不了的。
郇王不语,确实到了该看韩菀表现的时候了。
公羊夷冷哼一声:“杨侯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早在数日前,韩元娘担心西北生灾,禀过老夫,已在全力准备了。”
公羊夷往上首拱手:“启禀陛下,韩元娘昨日口信,诸事俱已安排下去,随时可听候调遣!”
郇王挑了挑眉。
他淡淡道:“既如此,传寡人诏。”
“即日委太师公羊夷为西北牧,调度库廪粮物,往西北,携左徒杨于淳,共治西北之灾。”
“老臣领诏!”
……
再说韩菀这边。
这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会,一不做二不休,韩菀不遗余力。
她调度粮盐布麻草药瓦罐木炭竹帚铜铲等等,所有衣食住行,能用得上,她想得到的,事无巨细,一一全力调度。
第一批物资已准备就绪了,就安置在西郊仓廪之中,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已开始起运或者正在准备当中,后续将会已最快的速度,往郇国西北而去。
另外,她私下又通过公羊夷之手注了一笔巨资,这可以通过郇国朝廷明面向求援各国采购物资的。
最后一点就不用韩菀管了,她已准备就绪,就等公羊夷消息了出发了。
韩菀这一次,当然不是在留在郇都就行的,不用公羊夷提点,她已命针线房连夜准备衣物,她将会作公羊夷的随属赴西北,亲自实地指挥调度。
很快,公羊夷就传了口讯过来了,他已领了王诏,刻日出发。
“好!”
韩菀赏了那报信的府卫:“请转告太师,我先行一步,就在平庄大仓等待太师至。”
平庄大仓就是存放第一批物资的仓廪,这其实是个地方官仓,里面有公羊夷的人,也有韩菀的人,双方通力合作,很快就物资清点完毕搬运上车。
这时公羊夷已赶上来了,立即出发。
……
这天真的很冷,大雪铺天盖地,连路都是出动地方驻兵轮流不断地铲,才勉强铲出一条能通运赈灾物资的道路来。
平庄大仓物资连同公羊夷紧急调度的第一批官方物资合二为一,顶风冒雪往西北而去,民夫准备得很多,个个分发了厚衣鞋帽,姜汤不断轮流休息,不然怕顶不住。
韩菀能安排的都安排上了,不归她管的她也伸不得手,况且她也顾不上别人了,她不耐寒,自己也冷得够呛。
一自公羊夷车出来,严寒凛风呼啸,吹得她脑仁生疼,穆寒赶紧抖开大毛斗篷罩住她,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往后面的车行去。
掀开车帘钻上去,这车轻便不大,只车厢加固过的,很厚,里头罩了铜罩子的炭盆放足两个,暖融融的,韩菀这才感觉僵硬的手脚重新活泛过来。
穆寒接过她解下的斗篷,探手出去抖干净雪花,挂在左边的木桁上,而后提起铜罩子上铜壶,给倒了一杯酽酽的姜汤,递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