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妥事情的田广走到不远处听了这话,抽抽嘴角。
大人这是把迟到了十几年的父爱,一下子投注到谢夫人身上了?
县衙确实挺小的,统共就两进,里面连个花园子也没有,谢泽领着玉茹头一次去县衙,就对着她露出了歉意的眼神,还说委屈她了,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玉茹倒是一点也不嫌弃,这可是夫君头一次靠自己给她挣的住所呢!
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她是货真价实的女主子。
而且她相信,夫君不是池中物,往后一定会带她住大宅子的!
“不必了,陈大人若是嫌弃县衙小,大可以回临安。”
玉茹黑着脸拒绝了,她不能前面夫君才说要和百姓同甘共苦,她一转头就住到大宅子里去吧?
陈显抿了下嘴,把小丫头的心思猜得清清楚楚,心底叹息。
还是谢泽的官位太低了,到了他这个份上还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犯错,花自己的钱有谁敢说嘴?
田广的办事效率很高,一会儿的功夫就帮玉茹定好的店铺,连定金都付了,那木匠头一次接这么大宗的活,笑得牙豁子都出来了。
晚上谢泽下了衙,去正房找玉茹,就见小妻子正忙忙碌碌地指挥丫头们收拾行李。
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玉茹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布匹,但多是湖绸、雪缎、另有一箱皮子,细棉布之类的倒是少。
谢泽见她把绫罗绸缎放在一块儿,里面还有个大匣子摆了不少繁复的金玉首饰。
他心里一疼,上前揽着玉茹,皱眉问道,
“茹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喜欢戴什么就戴什么,无须因为我委屈自己。”
“我不觉得是委屈。我今日逛过一回集市,就没了兴趣,往后大约也不会想去了。”
“这里不是临安了,也远没有临安繁华。”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咱们附近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而我还大喇喇地穿着绫罗绸缎招摇过市。”
玉茹看进谢泽的眼里,见他满心满眼全是自己,心里漾起一股甜意。
“夫君,我想要帮你,但是我可能没办法在吃食上委屈自己,穿什么、戴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谢泽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专门就是来治他的。
她张着嘴,说几句话,他就心软成一团,只看得见她,只听得见她,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
丫鬟们很有眼色地退下,芍药临走前视线在谢泽身上停留一瞬,很快收回目光,却被木槿看了个正着。
木槿心头火蹭蹭往上窜,差点不顾少爷还在,当场撕了这个臭丫头的皮。
等出了内室,丫鬟们合上门,木槿再也忍不住了,她冷着脸,一把攥住芍药的手,把人拽走,一直到附近都看不见人影,才恨声道,
“芍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少奶奶是我见过的,少有的好主子了!”
芍药被人道破心思,慌乱地低下头,见木槿满脸不赞同,一把握住她的手,
“我没什么心思的,我就是、就是看看而已,看看也行吗?”
“我真的没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