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临轻微抽气:“风鸣,这护腕为师就收下了,但是丹药你还是拿回去,为师真的不需要。”
“不行的师尊,你必须要吃,弟子真的不想看到师尊半夜咳血。”
“风鸣,你听为师说……”
“师尊说什么都没用,药是一定要吃的。”
“……”
一瓶药被两个人推来推去,终于还是晏临妥协了,他被迫收下:“好吧。”
闻朝当场拔开塞子:“现在就吃。”
饶是晏临修炼千年的定力,也险些在这一刻破功。
他这徒弟,还真是……
应当好好地教训一番。
他内心疯狂的控制欲又开始上涌,几乎是咬着牙才压制下去,没当场让爱徒见识一下“强迫师尊吃药”的下场。
他的道心,注定是离坍塌不远了。
棕褐色的药丸不过小指盖大小,一瓶里有二三十颗,晏临闭着眼睛吞服了一颗,在尝到药的滋味前让它滚进肚子,并迅速抿了一口茶。
闻朝很想劝他一句“用茶送药会化解药性”,可看他脸色不是很好,还是理智地什么都没说。
然后他就又问了一个不太理智的问题:“师尊为什么对吃药……这么抗拒呢?”
晏临合着眼,身体在轮椅里放松下来:“如果有幸见到你师祖,去问他吧。”
闻朝:“……”
他师祖不是已经……破碎虚空,离开大千世界了吗?
他要去哪里问师祖?
晏临明显不想再跟他说话,头微微往一边歪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似乎睡着了。
药里有镇痛安神的成分,看样子起效得还挺快。
天色渐晚,落日西斜,白鹿居内一片静谧。
闻朝站在旁边看着师尊的睡颜,用目光将那眉目一笔一画地勾勒出来,觉得这人被评为“仙界第一美人”当之无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完美无瑕的。
他睡着的时候,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便淡化了许多,似乎从高高在上的仙尊变成一个触手可及的“眼前人”。披散的黑发掩去了小半张脸,双手随意地交叠着搭在腿根,手腕上洁白的兔毛又为他增添了一丝柔软。
如果能把衣服也换成貂裘或狐裘的话,是不是可以再柔软一些……
他刚想到这里,脑子里就蹦出承衍跟他说过的话:“听说魔修最喜欢拐个貌美体弱的仙人圈做炉鼎,然后拿什么貂毛狐狸毛给仙人做围领,尤其是师徒之间……”
闻朝:“……”
他并不是那样的徒弟,绝对不是。
闻朝叹口气,把视线从师尊身上收回,掐了道术法把损坏的屏风修复成原样,又捡起掉落的书简,一本本放回书架上。
忽然他手一顿——书架后面的墙上有一个不太显眼的凸起,因为书简掉落而显露出来。
他脑子里立刻划过“这里居然有机关,是不是连着密室”几个字,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发现这机关既不能按也不能抠,没反应。
他想了想,又用指尖往上面注入了一点灵力。
还是没反应。
闻朝摇摇头,心说这么隐秘的机关果然不是轻易就能打开的,而且这是他师尊的屋子,机关要是真的打开了,他反而不好交代。
就在他准备继续整理书简时,面前的书架像是反应慢半拍一样,发出细微的抖动,继而向两侧滑开。
闻朝:“……”
这怎么还真的开了!
他瞠目结舌地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像意料之中的那样,面前出现了一条暗道,台阶向下通入黑暗中,不知道连着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