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狐……”陆生沉吟道,“她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少主举起白色的狐狸毛,迎着细碎的阳光,白毛上红色的线条泛着光,呈现出一个乱中有序的图案。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妖怪天生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克制住了好奇心,收回了想要摸一摸的想法。
后来,他把狐狸毛给了自家爷爷。
可即便是初代大头领奴良滑瓢,也对那东西一无所知,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
“难道是不知名的大妖怪出世了吗?”
会议室里,爷孙两人细细打量着那白毛,陆生率先开口。
“不。”奴良滑瓢摇了摇头。
“别说现在大妖本就稀少,哪怕是从我诞生的那个年代开始,也从来没有在日本见到过有这种气息的妖怪。”
“……或者说,这种气息,根本就不是妖气。”
对妖怪间的各种密宗知之甚少的陆生懵圈了:“不是妖气?这不是妖怪的力量?那还能是什么?”
不知为何,奴良陆生猛地想起了那晚月色下如军神降世般的源赖光。
这世上还存在除了妖怪以外的……超自然生物吗?
他暗自摇头,只道是自己想多了。
“如此肮脏、如此邪恶,居然连老夫都会因这黑泥感到心惊……看来,这次不是一般的小麻烦了。”
奴良滑瓢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眉头紧蹙,“这绝对不是羽衣狐自己的力量……她到底在和什么东西打交道?”
听到自家爷爷这么沉重的语气,陆生也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
的表情。
“——要小心呐。”
甜腻诱人的娇柔女声在两人身旁响起,下一秒,熟悉的浓郁酒香充盈了整个会议室。
爷孙抬头,衣衫不整地坐在桌上、端着酒盏的幼女朝他们扬了扬手中的毒酒:“再继续探索下去,前方可是深不见底的地狱——哦?”
“酒吞童子。”奴良滑瓢丝毫没有为她的到来感到惊讶,“你知道这是什么?”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酒吞童子浅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妾身和玉藻前那家伙的立场可完全不一样。”
两个滑头鬼面前蓦然出现两个空酒杯。
酒吞童子掏出酒葫芦,为两人各倒了一点:“妾身对你们,可没有半点信任可言。羽衣狐要做什么,也和妾身没有任何关系。”
“但既然你们收到了这个……”幼女的视线划过那撮狐狸毛,“牵涉到了妾身最重要的宝物,那妾身便不得不先和你们解决一个小小的问题了。”
她这番不明不白的话说得奴良陆生云里雾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撮毛是从酒吞童子身上拔下来的。
“……什么意思?”从来没和大妖怪打过太极、语言谈判技巧为零的陆生有些懵。
“是毒酒,还是美酒呢?”
酒吞童子笑了起来,没理会奴良陆生疑惑的表情,只示意两人喝酒。
少主旁边的老油条奴良滑瓢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他嗤笑一声:“哼,羽衣狐是奴良组的敌人这点,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说完,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自家爷爷的动作,从未对酒吞童子有过恶意的陆生也喝下了酒。
清澈的酒液入喉,酒香在少年唇齿间翻滚,让他不禁长舒一口气。
——酒吞童子随身携带的美酒,哪怕只是浅浅抿上一口,也已是终生难忘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