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夜到黄昏,从疏离陌生到熟悉如昔,无所不至的交谈让他们找回了彼此。
壁炉边的长沙发上依偎着两个人,修纳把她揽在怀里,语调低而温柔。“从船上跳下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林伊兰只是微笑。“幸好你曾经教会我游泳。”
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柔美的脸庞,声音有些哑。“冷吗?”
“没关系,时间不长。”她枕在他的肩膀,凝视着壁炉中跳动的火焰。“重生之后我一个人生活,莎拉和艾利找到我,把我当亲人一样疼爱,有段时间我总做恶梦,莎拉整夜不睡的照看我,艾利绞尽脑汁给我讲笑话,他们很穷,却把所有钱用来给我买最好的食物,尽一切努力让我相信我是奥薇……”
她停了半晌才解释般道。“主持后备躯体徵集的是我父亲,为了神之光从莎拉身边夺走了她最爱的女儿,她一直在寻找,颠沛流离过得很辛苦,眼睛也哭伤了,我无法告诉她奥薇已经死了,占据身体的正是凶手的女儿……他们让我重新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我不能让她再失去仅剩的儿子。”
“对不起。”自责像小刀剜着心脏,修纳闭了一下眼才开口。“我知道这毫无意义,但还是要道歉,为所有我带给你的痛苦。”
对不起,让你因我而蒙受了耻辱,带给你各种各样的伤害。
对不起,我没发现你活着,没能及时找到你,看着你却没有认出你。
对不起,我亲口说了那些可怕的话,把你视为敌人一样对待。
对不起,我冷酷的纵容别人伤害你,用你珍视的人去胁迫你。
审判、通缉、悬赏、死刑判决、断头台……
盲目和无知是一种罪,他一错再错,不可饶恕,甚至没有资格祈求原谅。
“不是你的错,我也该道歉,我没想到你……”林伊兰迟疑了一下,停住了话语。
修纳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伊兰——”
她不想再说下去,打断了他的话语。“能吻我吗?”
修纳顿了顿,放弃了话语,托起她小巧的脸,印下十年后第一个深吻。
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彼此身上,睽违
已久的思念令人沉沦而贪求,纠缠越来越深,在意志溃败的前一刻,他喘息着中止了吻,强迫自己放开她。
林伊兰肌肤发热,神智仍在昏沉。
过了许久他才说话,气息恢复了自然。“冷吗?我给壁炉加点柴。”
迷乱的气氛散去了,他起身挑旺炉火,打铃唤侍卫送来餐点,同时命人拆掉了封窗户的木板。
雅致的房间重又舒适怡人,夕阳温暖得令人恍惚。
用餐完毕他仍把她拥在怀里,林伊兰避过先前的话题,谈些轻松的生活趣事,气氛一片安然。
忽然她静默下来,修纳回过神,以目光询问。
“你在想什么?”暮光中俊挺的轮廓完美得不真实,一丝现实的阴影袭上心头,林伊兰声音淡下来。“如果是担心……”
他打断了话语,“只要你在我怀里,我什么也不会担心。”
扣在腰上的手很紧,箍得骨骼生疼,她没有挣扎,只陈述事实。“刚才你走神了。”
他忽然笑了,隐隐的怒意淡去,多了一丝邪气。“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待询问,他俯在她耳边低道。“我在回忆在你身体里的感觉。”
莹白的耳垂一瞬间烧红了,林伊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事实上连触碰你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我想要你,想得发疯,时刻都想撕开你的衣服。”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热意,却又异常冷静。“但我不会这么做,你的身体抗拒这种事。”
她怔怔的看着他,修纳笑了一下。“吓到你了?”
“不。”林伊兰脸颊飞红。“我只是有点惊讶。”
修纳笑容稍淡,揽着她的手臂改枕在脑后。“你知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流氓。”
她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你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他念,却突然说这种话。”
他没有开口,目光变得幽深炽热。
她戏谑的抚了一下黑色制服上冰冷的银扣。“现在的你和过去完全不同,从衣着到行为都一丝不苟,像一个绝对自制的执政官标本,可刚才又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