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薇紧紧抿住唇,停止了再想下去。
夜晚的低级旅店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客。>>
一个披斗蓬的女人来到柜台前询问伙计,不耐烦的伙计瞥了一眼怔住了,被催了一句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翻开登记册,报出了房间号。
女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伙计望着背影咽了下口水,对面前的酒客抱怨,“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是□□,便宜那老家伙了,等完事我一定要问问价钱。”
醉得语无伦次的酒客只会高声叫酒,伙计又望了一眼二楼,不甘心的摇了摇头。
奥薇当然不知道身后的对话,她在约定的房门上敲了敲。
门开了,现出钟斯粗旷的脸,凶悍的外表足以令人退避三舍,奥薇看了却只觉亲切。“你好,中尉。”
钟斯习惯性看了看走廊,待她进入后关上门,打量一下,道出了开场白。“团长,你脸色很糟。”
奥薇微微一笑。“前几天遇到了一点麻烦,很高兴你能按约定的时间抵达帝都。”
“是哪里的家伙。”钟斯皱了皱浓眉,拖过一把椅子。
接受了钟斯无言的体贴,奥薇卸去斗蓬坐下。“维肯公爵的手下,身手不错,差一点死的是我。”
钟斯神色变了。“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的目标是以撒,而我必须阻止。”
钟斯清楚她此行所接受的命令,倏然警惕起来。“你帮助利兹人?”
“钟斯,你希望西尔与利兹全面开战?”奥薇理解钟斯的反应,温和的解释。“全面战争,不再是沙珊与执政府之间的冲突,而是利兹与西尔两个大国之间的交战。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刚刚稳定的西尔四分五裂,唯一的好处是沙珊或许可以苟延残喘。”
不知由于受伤或是疲倦,奥薇有些乏力。“我知道这很奇怪,我不希望林氏毁灭,但也不希望帝国分裂。”
钟斯双臂环
胸,毫不掩饰敌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与你背叛的行径有关?”
奥薇淡道,“杀掉以撒,这一切就会成真。”
钟斯冷笑。“利兹会为区区一个特使大动干戈?”
奥薇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平静的回答。“近期我才发现,这位特使阁下身份绝不简单,应该是利兹的——”她低声吐出一个词。
钟斯登时错愕,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林晰阁下和维肯公爵并不清楚以撒真正的身份,或许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在乎,但我想阻止事情糟到无可收拾的地步。”奥薇脸色苍白,不易觉察的抚了一下胁伤。“至于沙珊的困局,我找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法,很快会返回行省。”
钟斯依然怀疑。“你指什么?”
“现在不能说,以后你一定会知道。”
钟斯罕见的犹疑。
或许因为年轻漂亮又足够强悍的女人过于少见,他总会联想起某个早逝的下属,三年的并肩作战又让他生出深深的钦佩,她的智慧胆略超乎寻常,忠诚与坚定更无可置疑,尽管此刻她明显背叛了林公爵的意愿,他依然难以决定是否该将她视为敌人。
“钟斯,我把我的家人托付给你——我的母亲和哥哥,假如你发现这一切是谎言,可以杀了他们。”奥薇不再辩解,道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提议。“反之如果我所说的是事实,你必须替我保护他们,让他们远离任何伤害。”
荒唐而离奇的提议令钟斯一时怔住,奥薇继续说下去。
“他们目前在拉法城外某个村子里生活,处于林晰的势力之下。前几天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回行省,我现在无法赶回沙珊,担心林晰会因误解而对他们下手。”奥薇凝视着钟斯,诚恳的请求。“我知道你有怀疑,不用立刻判断,请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照料,等待最终的消息传来再决定怎样做。”
或许这是叛徒的托词,又或是另一个陷阱,钟斯的理智在怀疑,另一面却开始动摇。
“他们对我的做为一无所知,必要的话你可以强制行动,稍后再说服,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奥薇在心底叹息,假如莎拉知道她就是恶名昭著的魔女,恐怕会惊骇的昏过去。在
频频往来的信件安抚和巧妙的误导下,他们一直以为她仅是芙蕾娜的侍女,凶恶的红眼魔女则另有其人,甚至一再在信中叮嘱她小心远离,不要被魔女牵累。
钟斯又一次愕然,沙珊魔女的传闻早已流遍帝国,她却让亲人一无所知。“你说他们毫不知情?”
“我不想让妈妈和艾利惊恐担忧,等见过你就会知道,他们是多么善良的好人。”奥薇递过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带上这些钱预防万一,里面有一封给艾利的信,我必须去做另一些事。中尉,请用你的经验和力量保护他们,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思索良久,钟斯接过了钱袋。
眉棱抽动了一下,钟斯语气粗悍的警告。“假如你所说的一切属实,我会以性命保护你的亲人,但如果是背叛者的谎言,我也不介意当刽子手。”
钟斯选择了暂时信任,奥薇终于放下心,释然的微笑。“我很高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