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嘴角刚上弯,尚达不到眼际,紧随一声巨响,那岩壁崩裂,巨石随着水流,如一面山似地向她倾倒下来,顾珩本能屈身掩脸,只觉得这回小命真的要留在这里了。
不料,所预知的疼痛并未来,反而被一双手拉进一个柔软的怀中。
那一刹那,她感到不知什么力道冲了过来,那人闷哼了一声,搂住她身子的手松了一下,很快,以更紧的力道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同时,她整个人被淹泡进了水中,瞬间,水从她的鼻腔里灌了进去,令她忍不住呛声而出,可一张口,水又冲进了她的口腔,方才计划好该怎样闭息,该怎样好好运用肺腹里存的那些气息,每一个想好的步骤到了关健时刻,全都忘了。
她原是会水性的,但是,大年夜那一次落水后,对水的恐惧超越了她一切的理性,她慌得手脚都乱了。
“别怕”那人将她头紧紧护在胸口,迅速带着她浮出水面。
顾珩被海水呛着,又咸又涩,她拼命咳嗽着,待呼吸畅通,刚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容霁一张写满欢喜的脸。
他脸色惊人的苍白,一点正常人的血色也没有,苍白使他的眉眼分外漆黑,以致双瞳发亮,如同皓夜晨星。
他嘴边的笑,那弧度有些夸张,仿佛拼命忍着,又完全忍不住,倒致嘴角微微抽动。
“怎么是你?”顾珩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即感到水以惊人的速度涨着,她的双脚乱蹬着,怕自己沉下去,几次踢到容霁的身子,却亳不自知。
容霁不敢发出声音,他感到创口再次崩裂,立刻伸手点了自己身上的穴位,阻止血流过快。
他的视线一刻没敢从眼前的一张脸移开,怕是一眼万年。
明明分开不久。
就在几天的夜里,他静静地伏卧在她的床沿,看着沉睡的她,近天亮时才离开。
此时,竟有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苍桑感,想落泪。
却又不敢暴露情绪,怕她反感!
“怎么有血?”顾珩见水面上浮着鲜血,想到钱若音和白晖,想到方才岩壁崩塌时,那一块块尖锐的石头,以为她们受了伤,焦急环顾四周寻找着,“若音,若音,白晖,你们在哪?”
容霁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这里不能久流,我们先出去,以她们的身手,会很快找到我们。”
顾珩见水马上要把整个洞都充满,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也深知容霁的判断是正确的,一手紧紧抓住容霁肩膀,“有劳太子。”
容霁心里却感到说不出的苦涩。
生死之间,依旧能如此平静对他。
顾珩真的不一样了!
“吸气!”容霁压下所有的情绪,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气,便扎进了水中。
一入水,顾珩马上看到容霁腰侧不断有水沁出来,主知,方才见到的血水是容霁身上流出来的,她心跳如鼓,心头有溢不出的压抑,连忙两手用力按住他的腰侧,容霁转身看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