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束嬷嬷连忙拉了一张椅子给顾绛安坐下。
原本按着顾家的规距,长辈在,小辈断没有坐着的礼,但顾绛安这一路坐船,吐了几天几夜,这会脸色还煞白煞白的,小高氏自然心疼她。
一旁侍候的丫环见状,也搬了两张椅子过来,侍候着绛容和绛宁坐下。
小高氏关心了几句后,见天色已晚,便打发女儿和侄女去歇了,独留下绛安一人,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顾绛安怔怔出神的模样,柔声道:“一会见到你的亲生父亲,不要紧张。”
顾绛安缓缓颔首,“母亲,父亲他会不会不记得我了。”
她八岁时被人带回到豫州顾家,以顾蒙的外室所养的庶女身份,虽然养在了小高氏的名下,但到底名份不同。
刚来半年时,她几乎以泪洗面,天天闹着回家,要找母亲。
后来渐渐明白,她的身份被另一个人替代。
留在豫州,是顾家宗族商量后决定下来的,祖父祖母和父亲都知道。
她极难以理解,为何父亲和母亲如此忍心,将她抛下,好在顾家的长辈,连同小高氏对她极为照顾,不仅让她上顾家的女族学,还严严下令顾家上下不得怠慢,顾家嫡小姐有的,她都有。
在豫州顾家的生活远比怀阳县舒适,所学到的也比在夏雪绯身边多。
渐渐的,她就不再多想。
不曾想,这次小高氏突然要把她带回金陵。
顾绛安这次去金陵顾家,住在内院,与顾仲秋虽是父女,名份上却是要喊他一声叔叔,两厢见面的话,隔着辈份和内外院,也极不容易。
所以,这才安排了在镇江府歇上一晚。
“当年你父亲也是不得已,宗族决定下来的事,没有人可以违背。”小高氏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虽然这些年,你们父女不曾见面,但你父亲一直挂念你,每年你生辰,过年过节,你父亲都有单独给你备份礼,哪一份不是他精心所备,一会别怪你父亲,他也不容易。”
小高氏心中怜惜,顾仲秋当初为了保住顾郁林的血脉,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果夏雪绯知道真相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高氏不自禁暗叹一声,女子出身再高贵又如何,一出嫁,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小高氏与夏雪绯曾有一面之缘,还是当初顾仲秋携妻去怀阳县上任时,经过豫州,两人见过一面,按着常理,隔了十几年,她早就不记得夏雪绯的脸。
可因为绛安长大后,越来越象夏雪绯,倒让她消失的记忆突然又回来了,甚至连夏雪绯当日穿什么衣服都记得。
这时,帘子被揭开,常嬷嬷进来,轻声道:“大夫人,金陵的顾四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