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这大半年在顾家养病,由顾政亲自教授,她方才发现,以往五哥借给她的那些书,及国子监读的那些书,跟顾政传授给她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顾氏族宗传承的东西太多了,撇开治国的,就单一些治水、开荒、迁移百姓,还有针对饥荒瘟疫都有一套详细的措施,还有一些小偏方,小食辅,这些都是秘方。
据顾珩所知,普通家世的女子,出嫁时,以家族食辅秘方作压箱底的,哪怕是一个糕点的配方,也会得到夫家的看重。
而顾氏宗族这样的秘方居然存了整整一箱。
可见世家传承底蕴之丰。
“太子想得到顾家的传承,要用顾氏,却不能让顾氏结党,免得复辙伯阳王之祸。”
顾珩能明白,那容霁肯定心中一直有数。
这样殚精竭虑的顾政,容霁可以用,但却要讲究个张驰有度,一旦过了,那对朝庭而言,就是养虎为患了。
钱若音忍不住侧首看了看纱灯下,皎白面容的顾珩,“所以,你要离开,让太子去选择顾家。”
原来如此!
顾珩嫣然一笑,“跟你说话轻松多了。”
如果容霁一意纠缠,除非顾家离开金陵,远离朝堂,否则,她将来就算母仪天下,也只能一生无子。
这个道理,容霁怎么可能漏算?
但他还是坚持追到镇江府,怎不令她心生厌恶!
二人不再言语,在夜晚中,除了车辘滚滚之声,也惟有路旁偶尔传来的几声知了声。
行了一段路,钱若音突然道:“五公子,前面有个小渔村,不如先落脚,歇上一晚明日一早再动身。”
“好!”
镇江府的驿站临近关河,关河是镇江的内河,贯穿南北城区,又是大顺重要的内陆水道之一,连接南北、东西河道,来往客商多,所以,既便是到了酉时,河岸两旁依旧很热闹。
离驿站的不远处,有一排老柳树,柳树下,有个小茶亭,此时正有五六个人坐在茶亭中,边乘凉,边聊着今日驿站里的新客。
这是他们每天茶余饭后的谈资,今天是哪个朝庭命官在此落脚,引得镇江府的父母官来拜见,明日又是哪个金陵贵客的内眷来了,虽看不到人,但光凭着侍候的仆妇丫环的行头,就可判断出是富还是贵。
今日一行人聊的却是豫州顾府。
“都是同宗,你怎么就看出金陵顾家和豫州顾家的徵标不同了?”
除了皇室宗族外,有家族徽标的,在大顺也只有四大家族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小弟在豫州曾呆过三年,有幸看过豫州宗族的马车经过,那马车上的徵标虽然也是黄梨木所雕的一个顾字,但金陵的的黄梨木是五边,而豫州却是六棱。你们方才也看到了,那篆刻在柱顶上的是不是六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