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辰里,顾珩却坐在长廊前的软榻上,膝上盖着锦衣裘,望着斜阳,神思恍然。
过了今晚,她就要回顾家了。
这一段时间在这里养病,虽然身体各处疼痛,每天吃各种的药,舌头都麻了,但却是她这几年来少有的安稳。
仿佛只要有小舅舅在身边,什么也不需要自己去操心。
可惜,只剩最后一晚了。
“五公子,太阳要下山了,怕是要冷了下来,您还是回寝房吧。”
“你说,小舅舅见到了祖父了么?”
“以殿下的脚程,应该是到了。”
“不知道小舅舅会不会说服祖父,把东西交出来。”顾珩想到小舅舅提到顾家所藏之物,唇角溢了丝苦笑,“这天下,就没有小舅舅办不成的事。”
顾珩感到心隐隐作痛,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顾家承嗣里的种种谜团,为何祖父对自己告御状如此生气,终于从小舅舅那得到最终的答案。
连同容霁为何挑自己来演这场戏,都有了清淅的答案。
一箭双雕,确实是容霁的手笔,不然,随便金陵挑个美貌的世家女子演一场爱美人胜过受江山的戏,也比传出耽于男色的昏名强。
白衣侍婢微微一笑,虽不答,但神情默认。
良久,顾珩抬首望着眼前俏立女子,“这几天,一直是你在为我按摩穴位,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清醒后,虽然小舅舅一直为她疗伤,但到底隔着男女大护,有些按摩还是女子更方便些。
顾珩自己懂得医术,自然知道这侍女的医术不在自己之下。
“在殿下身边服侍,我们不需要名字,不过”白衣侍婢想到以后自己就要跟着顾珩,在她身边随侍,规距自然不同,“我父家姓钱,闺名是若音。”
“你是大顺人?”
“是,我父母都是金陵人,我小时候在金陵长大,后来生计难,举家去了西南,不幸遇到流疫,父母兄长都过世,是殿下怜惜我。”
“现在还有亲戚在金陵?”
“几个叔伯都在金陵,只是多年未曾联系,早就断了音讯。”
顾珩想以小舅舅身边人的能耐,要查一个人很容易,就看钱若音想不想,她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侍婢看到月上树梢,不住再次开口,“五公子,您身子弱,该歇着了。”
“我睡不着,还是等小舅舅吧。”虽然小舅舅跟他再三保证,就算容霁今晚败了,小舅舅也能全身而退,但她还是无法放心。
“殿下怕是要明日才回,五公子,您身子刚恢复一些,还是不要太劳累。”
顾珩摇首,神情坚持,钱若音见状,也就不再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