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宫,承乾宫。
“太医跪在龙床前,看皇帝的脸色就知道,这扎了针还是没有缓解头疼,但针却不能留在穴位里太久,只能硬着头皮拨下来。
“皇上恕老臣冒犯”
太医战战兢兢地将最后一根银针从皇帝脑袋上拨出后,这大冬天的,后背还是被冷汗湿透。
也就这几天时间,皇帝因为头疾始终不得缓解,连斩了三个太医。
顺帝伸手,两指重重拧着自己的眉心,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朕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
声音绵软无力,听得太医更是心悸得差点昏了过去,颤微微地,才斗胆道:“皇上,恕老臣直言,这针法是七殿下所授于老臣的,若见效显微,皇上不如召七殿下入宫为皇上诊治。”
顺帝只觉太阳穴旁的筋跳了跳,蹙着浓眉,连责备的话都懒得开口。
一旁的莫忠奇斥责道:“七殿下被皇上禁足,怎么能私自离开云霞山。”
这两日,朝野皆知,七殿下受不得路途劳累,领士兵出征不久,就撇了大军,私自回金陵。
皇帝被气得头疼了好几天,医药无效。
太医连忙跪下,“是老臣无知,请皇上恕罪。”这一吓,竟是手脚也软了,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莫忠奇一看皇上不耐烦,却没表现出斩杀之意,便道:“下去吧,在外候着。”
太医如释重负地退下,莫忠奇跪在床前,伸出十指,按着以前襄王所授的指法,开始为顺帝按摩。
顺帝连着数日无法入眠,头疼欲裂,换了几个太医,又是服药,又是针灸,都不见效。
若在以往,必宣襄王进宫为他诊治,可现在,他根本不敢动这心思,哪怕痛死。
他是在贤妃落胎当日才回过神,自己竟是被容霁逼到了悬崖边。
在金陵,三十万的大军此前已由襄王号令征伐西北,此行尚卡在路上,就算知道金陵有变,马上折回来,在这大雪封山的时候,也回不来。
当初容霁定意冬日出征,他还想等着看他笑话,同时让朝庭内外的人看看,顺帝所恩宠的襄王就是个银枪蜡样头,到时候他也可以名正言顺舍了容霁,到时候演一番他与元后的爱子实不堪大用,忍痛立了另的皇子为储君。
可现在看,容霁根本没准备打西北。
而他最信任的齐王,在顾珩出事的当夜,为防自己宝贝女儿被容霁算帐,带了身边最精锐的侍卫,亲自护送女儿出金陵,到现在还没影。
也就是说,容霁完全把他在金陵最可靠的人都调离了。
现在,金陵虽然还有禁军,也有五军都督府,但这里头的人,他自己也不敢确定,究竟有多少是容霁的人。
现在,他最后悔的一件事,莫过于当年答应了元后,留容霁一命!
莫忠奇自然知道皇帝心里的担忧,可这安慰的话却是不能说出来,万一皇上感到被羞辱了,他这条老命是活到头了,所以,他捡了最妥当的话。
“皇上,您可是九五这尊,受命于天,就算再大风浪,上天必会派人护佑您左右,奴才呀,还想服侍皇上您百年呢。”
这风浪,暗喻的就是当年伯阳王之祸。
当年伯阳王朝里朝外,包括这宫里,不知收买了多少人,眼看就要成事,结果被护卫在顺帝身边的高手在伯阳王身边众护卫的眼皮底下,直接将人掳走,直接逆转了整个局势。
莫忠奇安慰的话语自然是指这护佑之人。
果然,顺帝紧拧的眉心微微舒畅了下来。
此人,就潜在皇宫里,除了顺帝外,包括莫忠奇都不知道此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