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再顽皮,闯了再大的祸,只要往小舅舅身后一躲,必安然无事。
小舅舅便是一句轻责的话也不曾说过。
此时,小舅舅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她却是听出责备之意,她蓦然明白,小舅舅必然猜到她落水前,心里已产生绝望,否则,在落水前,脱了自己身上那厚重的外袍,这更有利于自己逃生。
顾珩眨了眨眼,立刻换了一副既委屈又可怜的小表情,因为消瘦,显得那双皓眸越发大了,那泪盈于睫的模样令夏淮昇忍不住投降,“好了,乖,再喝点粥,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小舅舅再陪你。”
顾珩知道自己一天清醒的时候实在不多,这时候哪舍得闭上眼睛。
“五哥呢?”
这是她最关切的问题。
夏淮昇摇了摇首,表示不知,“别担心,虽然目前联络不上小五,但以他的能力,自保有余。”
小五离开金陵时,他分身无术,马上派了身边的精锐越过雪山,进入大顺去接应,但还是扑了个空。
小五自从进入云桂边界后,就失了踪影。
小舅舅既然这么说,那五哥定是无碍。
顾珩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虽然此时她精神有些不佳,但还是忍着咽喉的不适,哑着声问了句,“父子?”
对于自己被容霁利用,她心中已有确定的答案,这个不需要再纠缠,可她还真看不明白,为何顺帝和容霁之间有这一番的较量。
虽然单单两个字,但小舅舅肯定能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果然,夏淮昇微微颔首,从白衣侍婢手上接过玉碗,勺了一小口,吹凉后,喂到她嘴边。
夏淮昇伸手轻按在顾珩下咽的一道穴位,助着她咽下粥后,唇角撩动的角度带着点漫不经心,“容霁并非容祈正所出,他真正的身份是前朝太子之子,祁玉凰。”
原来如此!
“伤心么?”夏淮昇声色柔软,并不讳言,几句话直接切入要害,“怪小舅舅没保护她你。”
她这般花样年华,本该承欢于父母膝前,因家中生了变故,无所依靠,好不容易找到脱身之术,却是遇人不淑。
“有一点!”顾珩也不隐瞒自己真正的心,她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眸光依旧清澈如许,并不见黯然,却让夏淮昇更添了几分心疼,这小丫头,生出来就是让人心疼的。
此时,哪怕是眼眶一红,也让他有个机会哄上几句话,并承诺会狠狠帮她出气,可偏生,这副模样。
不过,此时的顾珩心绪波动显然不利于养病,夏淮昇立刻换了话题,“说来这祁玉凰这名字,还是前朝皇帝亲自赐下,听上去,似乎是个闺名,是不是?”
顾珩眨了眨眼,露出点笑意,在夏淮昇的帮助下,忍着咽喉的巨痛,再次把粥咽了下去。
“当年太子妃身子不好,又早产,祁玉皇出生时,皇帝怕养不大,便赐了一个玉凰的小名,原本是想等小皇孙身子稍结实后,再赐名,谁知”
接下来他不用说,顾珩按着容霁的年纪推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她不再发出声音,而是用唇形问,“伯阳候反跟容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