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
凝望那个足下犹如抹了油,转眼间已在几丈以外的背影,那握着听雪剑的手愈来愈紧,骨节透出森然的冷白。
空气里寒霜凝集,爬上凌少那如冰雕泥塑一般的脸庞。
原本浅淡的眸色已然幽深,最终比山林的夜色还要深沉。
莫珠子胸中如压积石却无从排解。于是,她绕着林子狠狠地狂奔了两圈,直到背上浮出了一层薄汗方才有所缓解。
夜幕又沉了几许,莫珠子也不知道晃荡了多久,当她悻悻的回到营帐时,一串奇异的哨音凌空飘来,像山雀与野猫在隔空喊话。
莫珠子身形一滞,放下已经掀开的门帘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哨音忽明忽暗,忽近忽远,莫珠子足下生风紧随其后。她脚下功夫本就扎实,跑了两圈下来更是穿梭自如,仿佛就是从小生在这林间的原住民。
风在耳边掠过,半刻钟之后,哨音停住了。
莫珠子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逐渐舒适的气息。
环顾四下,这里的林子更密了,一切都像是无人打扰过一般,耳边是树荫的摩擦声,和隐约可闻的涓流声。
水汽更重了,空气里渗透着草木与泥土的味道。
树影之间一缕极其轻微的气息被莫珠子捕捉到,在她回身的同时,一个身影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仿佛从茂密之中凭空生出一般。
是苗月天。
莫珠子看起来并不意外,因为那奇异的哨音正是她与苗月天之间约定的接头信号。
莫珠子:“苗副队引我至此莫非有什么变故?”
自夜鸟与她合作之后,苗月天几乎每日都会与她碰面。但在眼下这种时候约见,难免会让莫珠子心生不祥之感。
苗月天眯了眯眼睛,开门见山道:“默然姑娘跟丢了喵。”
莫珠子眉头微动:“跟丢了?她不是奉命回滇南面见家主吗?”
这是凌少告诉她的。
“她的确回去了喵,”苗月天说,“但在第二日便出了滇南,最终消失在了绥州喵。”
“绥州……”是那个无主之地,莫珠子想到什么,“她见过什么人吗?”
苗月天摇头:“她刚入滇南便丢了喵。”
“是被发现了吗?”莫珠子问。
“哎,同为影卫,她应该早就发现我们了,只是没有拆穿喵。”苗月天摸了摸鼻子。
“绥州是通往滇南的必经之地吗?”莫珠子没有去过绥州,但早已久仰其名。
苗月天挠了挠头:“可以不是喵……”
“可以不是……”莫珠子喃喃品位着,只见她眸光渐凉,“那绥州与北冥南辕北辙,身为影卫不保护少主拐道去绥州作甚……”
“绥州特殊,很适合甩掉尾巴喵,”苗月天解释道,“于影卫而言,被缀着个尾巴总归是不愉悦的喵。若是本喵,亦会甩掉。”
绥州人多眼杂,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人文风貌,绥州的“混乱”往往是另一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