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姑娘何至于如此惊讶,”南尽天一脸戏谑,“你冰雪聪明,即便中秋当日不知令尊真面目,但时至今日,恐怕也早已心知肚明了。”
“别碰我!唔……”东方春晓一脸嫌弃。
然而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整个人陷入南尽天的桎梏里除了狼狈以外什么光环都没有了。
“南尽天,”南白玉静静的看着他,“你罪指东方念乃两面三刀之宵小,那你可有揽镜自照,于玄门而言你又为何?”
南尽天眸色一沉:“世侄,此话由你口中说出,老夫可真是……”
东方春晓深感南尽天的情绪与之前有所不同,异样由心而升。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笑里藏刀的中年男子很难有情绪波动的时候。
“念你自幼便在敬亭山,早已不当自己为南诏国人,老夫姑且原谅你。”南尽天语出惊人,惹得谷内顿时沸腾。
就连唐笑刀都忍不住多看了南白玉两眼。
“他也是南诏遗民?”晓先生惊讶的坐直了身子。
这场戏跌宕起伏看了一夜,起承转合之间真是惊喜无数。
“这彩云间现任总督自记事起就在敬亭山,故国于他没那么深的羁绊也无可厚非,况且,”潜龙十八先生捋了捋山羊胡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潜龙十八先生他看向被诡咒庇佑的南尽天,叹出一口气:“真是苦恼,如何才能说服少主留下这只话痨呢……”
说这话的语气没有所谓的苦恼,戏谑倒有几分。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叛徒留着也没什么意思。”晓先生摇着扇子,却在下一刻突然想到什么,面露惊异之色,“南白玉,南……这么说,南尽天也是南诏遗民?”
“嗯,南姓的南诏国子民多为贵胄,他们更是以此姓氏为荣……当然,”潜龙十八先生看了看晓先生,“也有例外的。”
晓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华服遮掩之下显得有些意味难明。他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可最终只是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潜龙十八先生显然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道:“伺机而为吧,若他一心找死,也不必强留了。”
以结界为掩,师徒二人坐于雷云之中,一切都显得讳莫如深。
雷云之下,风雨似乎也感知到了南尽天的愤怒。雨帘愈发绵密,谷内雾色顿起,卷起尘封的愠味,引出阵阵腥湿。
东方春晓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诡咒在她身周蠢蠢欲动。她当然知道诡咒入侵会有什么后果。但令她感到更恐惧的是,南尽天限制诡咒侵入她体内定然打着别的算盘。锦川真相已然无法掩盖,接下来会怎么样?身上多处伤痛,视线开始模糊,脑子里更是混沌不清。
“南诏灭国与你背叛玄门又有何干?”南白玉倒是平静,只是藏于袖中的骨节已然发白。
“若非彩云间不仁不义,我南诏大国怎会一夜覆灭!”南尽天激动起来。
一片哗然。
“南诏覆灭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内战吗?”
彩云间后方炸开了一般,舆论如逐渐密集的雨幕,无可阻止。
“对啊,争权夺势的悲剧怎会与我们有关?”
“闻所未闻!”
声音越来越大几近沸腾。
“南老头儿!你别瞎编排!你说的这些从未听过见过!”莘莘学子们不乐意了。
“在下熟读藏书阁中典籍,有过目不忘之本领,就算禁忌的藏书里也绝无字句讲述彩云间迫害南诏!”
“哈哈哈哈哈……”南尽天看着昔日堂下的佼佼者们笑得浑身止不住的颤动,“藏书阁?诸位可真是玄门好儿郎啊。玄门的藏书阁哪里来的禁忌啊?!从来只有你们能看的而已。对玄门不利的藏书早已销毁,哦,不对……”
南尽天突然古怪一笑:“云梦山除外,可惜,你们连上山的资格都没有。历史啊,向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会吧?这是真的吗?”
“闻所未闻啊!”
“凌少!我有一事不明,”窃窃私语之中突然有一个人的声音无比明亮,莫珠子转头看着凌少,“有些人嘴碎爱好哔哔哔的就算了,怎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呢?一个个跟个二傻子似的,也不知道这种脑疾会不会传染人啊?”
凌少:“咳……”
“……”碧流东张了张嘴,果不其然,这次也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