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苏县令前一世,这个时间这个国家就已经硝烟四起了,只是苏县令所处的临江县很久没有外人来过,消息闭塞,因此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
但在他死后,造反的人却在短时间内多了数倍,这不是因为苏县令的影响力有多大,而是因为怨气化成鬼的苏县令,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用的借口。
之前虽然也民怨四起,但至少表面上看还是平和的,毕竟边境无人骚扰,都是些内部矛盾,起义的都是些被逼得忍无可忍的泥腿子,没有几个高层加入。
毕竟这年头,读书人还不是出自普通家庭,要知道,书是很贵的,普通家庭连纸都买不起,更别提买书了。
所以这年头读书人再怎么也是地主家的孩子。
可苏县令这事一出,有志之士都觉得这个国家不再可靠,热血未冷地读书人,也不想再为这样的国家效力,这才导致了在朝廷看来轻易可平复的造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亡国。
苏县令睁大眼睛,虽然隐隐猜到了唐誉的想法,但等唐誉真的说出口时,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从小被灌输的忠君爱国思想,在这样的冲击下也变得有些矛盾。
以时下的观念来说,就算皇帝将江山管理的一团乱,那错误也一定都在大臣身上,皇帝最多也就是监管不力,下个罪己诏就能让百姓的心平复下来,还会觉得皇帝很好。
毕竟一国之君竟然向自己道歉了,那还不好吗?
对苏县令来说,他当然不会认可这一切都是皇帝的错,可也从来都没有过造反的想法。
但不可否认,唐誉的话,确实让他心中的樊笼,隐隐有了被打开的趋势。
他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其实都在告诉他这个国家已经出现了问题,只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没有多想,但现在……
苏县令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像是在经历激烈得思想抗争,毕竟他原本的打算,也不过是逃出来之后去京城告御状,完全没想过要推翻这个国家。
过了好一会儿,苏县令才冷静下来,冷静问道:“就凭我们这十几号人?”
“当然不止,”唐誉笑嘻嘻道,“这周围又不是只有这一窝山匪。”
穷山恶水,并不会阻挡当官的人的剥削,恰恰相反,为了得到足够让自己过奢靡生活的钱财,这些当官的有些会选择跟人牙子贩卖奴隶,毕竟这地方山高皇帝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拿他们的孩子去卖根本不会有人说什么。
只是并不是所有家庭都会忍气吞声的,有些家庭将孩子当成命根子看待,现在有人却想抢命根子,自然会忍不住反抗。
这种反抗,大概率会让抢人的官兵们动手,之后便衍生成械斗,杀了官府的人,怕麻烦找上门来,自然也就只有当山匪这条路可以选了。
京城公认的这些偏远地方尽出刁民,还没有油水可捞,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在位因为不小心活不过两三年的官,究竟为什么会死。
能被派到这些地方的官,不是被官场排挤的,就是没有势力被随意指派的,哪怕一开始不贪,可这种远远比不上曾经的生活环境,也让他们渐渐开始守不住自己的底线了。
毕竟朝廷的拨款底层根本不知道,他完全可以私吞,离京城又远,四周罕有百姓走动,行商也走不到这种地方来,就是把赋税提高,以征兵的名义把成年汉子拉去做挖矿之类的活也没人知道,而没了一家之主的家庭是很难活下去的,这种情况下,孩子便能拿去卖了,人牙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可以调-教卖给别人当奴隶的孩子了,而妻子,则能毒哑了打断腿卖去另一个地方当娼ji或是卖给没有人愿意嫁的家庭当生孩子的工具,虽然模样不周正,但泥腿子哪会在意这些。
更何况,生过孩子,也就意味着对方是能生的,对买回家的人来说,这点比样貌要重要得多了。
总之,这个国家的种种乱象,让唐誉根本就不用操心人手的问题。
走向末路的王朝,过不下去跟着揭竿而起造反的人民群众简直不要太多。
唯一比较困难的就是,文盲太多,纪律性很难管理,也没有合适的人能管好他们,需要自己多上点心。
苏县令沉默了一下,没有问唐誉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只是在暗暗盘算,自己在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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