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宴会场里的掌声与喝彩渐渐平息,就轮到了今天这场比试的重头戏——愿赌服输。
按照约定,若于尚书输了,他和秦将军都要给沈今风下跪道歉。这个惩罚很有些侮辱人,但和沈今风蹲大牢的赌注相比,算不得什么,何况大臣们都看到了,小暗卫确实赢得漂亮。
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谁呢。
于钟识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望向沈今风。
小暗卫站在高台上,身姿轻盈,束起的黑发在风中猎猎飞扬。原本以为是个花瓶,谁能想竟有这种本事。
若这兵器真是他一手打造的,于钟识下跪也认了——本来那天在朝上他就得给小暗卫道歉。
这场赌约最大的冤种当属秦孤松秦大将军,只见秦孤松面沉似水,视线一一掠过围观的大臣,吓得他们垂下视线,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盯着看。
但不看是不可能的,这种名场面谁舍得错过,只有隐晦地投去目光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于钟识一撩衣摆当先跪了下去,膝盖落地,抱拳向沈今风请罪道:“前些时日是本官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于钟识话说得文绉绉,但态度还算诚恳,沈今风蹲在高台边,一手托着腮,轻轻颔首过后,含笑看向秦孤松:“秦将军,到你了。”
秦孤松眉头紧锁:“这兵器,当真是你自己造的?”
“不然呢,那日在铁匠铺,老师傅也替我作证了。”沈今风轻轻挑眉“听秦将军这意思,莫不是要我当场铸一把出来,你才肯愿赌服输。”
众所周知铸造兵器并非易事,不然江湖上的神兵神器也不能够拍卖天价,排出个兵器谱来。
秦孤松被他一句话噎住,再继续纠缠就显得输不起了。
在周围或明或暗的注视中,秦孤松深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关,“扑通”一声跪在宴会的中央:“上回是我……冒犯,请见谅。”
作为武将之首,秦孤松在朝中当然也有树敌,宰相一派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谁能想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有朝一日要给一个小暗卫下跪呢。
和于钟识相比,秦孤松这番道歉显得一点都不走心。
沈今风很想问候一句:声微,饭否?
但百官和太后都在看,他已经赢很大了,再咄咄逼人反而有失风度。
沈今风懒洋洋地站起了身:“行了,原谅你们了,起来吧。”
于钟识本以为还要被刁难,听他这样说,顿时如获大赦,忙不迭地拍拍膝盖站了起来。
见沈今风从高台下来,垂眸擦着手里的枪管,于钟识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把枪,眼神发亮。
沈今风余光瞥见,觉得有点好笑,但也能够理解。在现代的时候他们看见什么厉害的尖端武器,也忍不住多看两眼,还想摸一摸,如果能学到制造它的技术,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他闲闲地把手一抄,枪管藏进了袖子里。
于钟识想看,他偏不给。
于钟识:“你……”
于尚书觉得岂有此理,但东西是别人的,还是圣上罩的人,能怎么办。
嗨呀,好气哦。在御前伺候的李公公迎下来,满面笑容地道:“圣上召您过去呢,快随老奴来吧。”
他跟随李公公登上了高处的席位,因为太后娘娘也在,沈今风恭敬地行过礼,方才入座。
临仙台高处的席位有三,中央自然属于圣上,两侧在前朝时期常坐的是皇后和贵妃。因为熙元帝没有皇后,左侧这两年一直空着,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坐了进去。
官员们隐晦地投去艳羡的目光,其中嫉妒也有,但相比之前已经少了很多——经过今天的事,谁还敢说十一是个花瓶呢。
模样漂亮又有能力,除了身份低微,挑不出什么毛病。
于钟识回到自己的席位,听见有官员在向他隔壁的礼部尚书打听:“傅大人,上回你们准备的封后大典,后来为何取消了?”
“是啊,正好圣上也喜欢,这不是挺好的嘛。”
于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