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湿气仿佛要沁到骨子里头去。
天气渐渐的凉了起来,余瑶穿了件月白寝衣,外头再裹了件软毛小披肩,月明珠从温热的掌心里滚落,又精准地立在灯台上方,散发着清冷的光,照得屋子里宛若白昼,又并不晃眼。
帘下是一丛芭蕉,小雨淅淅沥沥,顺着宽厚的叶片流下来,形成了一层细密的涌动的水帘,上面沾惹的灰尘被洗涮得干干净净。
顾昀析沐浴回来后,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情形。
“瞧什么?这么出神。”他身上还散发着湿气,呼吸却是滚热的,撒在她的脖颈上,余瑶怕痒,有些不自然地朝外挪了挪。
又被他捉了回来。
顾昀析下巴不轻不重地抵在余瑶的发顶上,他像是刻意欺负人一样,手原本还只是习惯性地开始捉了她的指骨玩弄,渐渐地,便变了一种意味。
等他的手搭上余瑶腰身的时候,暗示的意味,已经浓到无需用言语表达了。
余瑶有些痒,又嫌他太闹,转过头,她拍了拍他的手,哭笑不得地提醒:“明日我们要去邺都的,你忘了?”
顾昀析遗憾而含糊地啧了一声,没有搭话,他冰凉的唇很快擦过她的耳珠,余瑶脸上慢慢地染上一点桃粉色泽。
“别闹了啊。”她态度软下来,小声地求。
顾昀析一个失神,没有掌控住力道,余瑶的耳垂上,顿时现出一个牙印来,那一点红,在白嫩的细肉中,格外惹眼。
“瑶瑶,谁教你这么求人的?”他的声音迅速哑了下来,带着淡淡的兴奋意味,像是一头从沉睡中睁开眼睛的凶兽,所有的凶性都破开了牢笼。
余瑶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她被抵在床帐边上时,还惦念着明日的事:“尤延定亲礼没几日了,明日约好了一同去帮忙看顾打点的。”
顾昀析显然不满意她在这个时候还分神,语气逐渐危险起来:“在我床上,提别的男人?”
余瑶哽了一哽,被他不分时宜的小心眼刺激得捂了眼,不忍直视。
夙兴昧旦,黎明将起,余瑶下意识睁开眼,准备起来修炼,发现全身上下都是软的,提不起什么气力。
身边的人没了踪影。
两人成婚之后,顾昀析倒也惯着她夜里睡觉的习性,通常会陪着她合眼到天明,这样一觉醒来,人没了影的情况,并不多见。
余瑶的困意退了几分。
她起身下地,发现天际已泛出了淡淡的鱼肚白,带着一丝丝绚丽的橘色,是太阳将出的色彩。
这是两人在人间南方的院子,处在山林深处,人烟稀少,倒是不时的有两三小妖寻过来偷鸡吃。
顾昀析正站在院子里。
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荷包,见她来了,也没有别的神情,只是漫不经心地将荷包扯出一道口子,从里面捻出一颗灰色的圆融的丸子,丢进了一碗温水中。
药丸很快散开,融入水中,经过了术法加持,无色无味,看起来,也就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清水。
余瑶的心一紧,顾昀析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哪怕她自觉没有做错事情,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种犯了错的感觉。
“傻站着做什么?”顾昀析掀了掀眼皮,点了点自己身侧的小竹椅,言简意赅:“说说看。”
余瑶看了他一眼,唇角往下压了压,声音有些无辜:“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顾昀析见她这样,忍不住伸手摁了摁眉心,半晌,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成亲前后,就开始服了。”余瑶如实回答。